风停了,宴会的灯火在寂静中轻轻摇晃。陈玄左手仍握着青铜钥匙,右手迅速抽出符笔,在空中划出三道导灵符纹。能量从高台中枢分流,直奔西南与东北两处节点。那两处土壤他曾亲自调整过接地方式,现在成了魔气渗透的突破口。
检测仪屏幕上的数值剧烈跳动,浊度飙升。他对着通讯符牌低喝:“所有巡防队收缩防线,村民退守内圈,诸派弟子结成人墙护住阵眼!”话音未落,宴会中央地面温度骤升,热流自下而上蒸腾,泥土裂开细缝,黑雾从中涌出。
这不是外部强攻,是自地下爆发的突袭。
云昭跃至东南节点,霜魄剑插地为锚,寒气沿导灵纹蔓延,暂时封住一处裂缝。她抬头看向高台:“阵心稳住没有?”
“还没崩溃。”陈玄盯着仪器,“但供能不足,膜层已经开始撕裂。”
他低头检查发电机,磁芯已发烫变形。公输衍不在,可留下的齿轮组还在。他拆下磁芯,嵌入阵心共振腔,双手握住符笔作为轴心,带动齿轮旋转。每转一圈,注入一丝灵气,模拟三千赫兹脉冲输出。
频率缓慢回升。
蓝光微闪,旋涡重新成形,但只维持了几息,又出现裂痕。魔气如针尖般刺入边缘区域,两名低阶弟子当场跪倒,手抓喉咙,经脉泛起暗紫色。
“中毒了。”陈玄咬牙,“净化速度跟不上渗透速度。”
他必须找出源头。
目光扫过人群,几名“使者”行为异常。一人始终背对光源,影子模糊不清;另一人呼吸平稳得不像活人,胸口毫无起伏。他不动声色打开检测仪红外模块,扫描颈部血管区域——其中一名“弟子”的颈侧温度恒定在十二度,无搏动,无代谢热释放。
是傀儡尸。
他抬眼望向云昭,目光一凝。她立刻会意,霜魄剑轻震,一道寒气贴地滑行,瞬间冻结那人脚下影子。黑影扭曲挣扎,尸体猛然抽搐,胸口爆开一道血痕,一枚蚀灵符显露出来,正不断释放灰黑色气体。
周围宾客惊退数步。
“别慌!”陈玄大喊,“待在原地,不要乱跑!”
云昭剑尖一挑,将蚀灵符挑飞半空,随即一掌拍出冰劲,符纸冻结碎裂。傀儡尸失去控制,轰然倒地。
但这只是开始。
更多异常信号出现在检测仪上。西北角、正南位、后厨方向……共七处点位同时升温,全是埋设节点的位置。敌人不止一个潜伏者,而是多具傀儡同步激活,目标明确:摧毁阵列支点。
“他们知道我们的布局。”陈玄额头渗汗,“有人泄密。”
他快速翻看之前登记的来访名单,却发现三名自称来自边荒小派的代表,并未出现在太一阁传来的正式名录中。身份造假。
“还有人在装。”他说给云昭听,“小心试探。”
云昭点头,霜魄剑横移三寸,剑气割裂空气,逼迫几名靠近阵心的“弟子”后退。其中一人脚步虚浮,落地无声,像是踩在棉花上。
陈玄调出热成像图谱,对比正常修士的生命体征波动模型。果然,那人全身温度分布均匀,如同死物。真正的活人会有微小的代谢起伏,尤其是在情绪紧张时,腋下和面部温度会上升。而这具“人”从头到脚都是冰冷的直线。
“再拖下去,阵要废了。”他说。
他果断切断备用电源,将最后残余能量集中到核心枢纽。蓝光暴涨一次,随后迅速黯淡。裂缝扩大,魔气如潮水漫入,宴会席间桌椅被腐蚀出焦黑孔洞,酒液沸腾蒸发。
陈玄咬破指尖,以血画符,将自身精血融入控制系统。这是禁忌之法,过度使用会伤及本源,但他没得选。
符成,阵列嗡鸣一声,蓝光再度亮起,裂痕缓缓闭合。
云昭趁机跃回高台,拔起霜魄剑,将冰系灵力灌入阵心。低温压制系统过热,减缓能量损耗。两人一左一右,一个操控频率,一个稳定结构,硬生生将即将崩塌的防御撑住。
“还能撑多久?”她问。
“不知道。”陈玄喘气,“齿轮快磨断了,灵气也快耗尽。”
他看了一眼傀儡尸残骸,走过去掰开其胸腔。里面没有心脏,只有一个小巧的玉瓶,刻着扭曲符文,正不断吸收周围魔气反哺自身。
这是远程供能装置。
“幕后之人还在外面操控。”他说,“这具尸体只是媒介。”
云昭蹲下查看玉瓶底部铭文,认出一角残迹:“九幽冥令……是魔渊教的手法。”
陈玄眼神一冷。对方不仅想破坏宴会,还想借混乱之机抹黑“理道”,让诸派认为科学防御不堪一击。一旦信任瓦解,联盟还未成立便已分裂。
他抓起符笔,在玉瓶表面快速刻画反向共振纹路。识海鼎影浮现一段古阵解析:**“同频逆波,可引其自爆。”**
他完成最后一笔,将玉瓶抛向半空。
“准备掩护!”
云昭挥剑划出冰幕,刚成型,玉瓶炸开。冲击波席卷四周,黑雾倒卷回地底裂缝,几具尚未激活的傀儡尸当场炸裂,露出内部机关构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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