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的第一个期末考试,说是“期末”,对我们这些第一次经历的人来说,更像是一次集体验肝。
别的班同学说起这次考试,形容是——
“一整个高中奋斗史的预告片。”
我们一班这边的画风则是:
“看看欧皇到底能欧到什么地步。”
期末前一周,操场、走廊、楼梯间全是背书的人。
有人抱着单词书,一边下楼一边念:“abandon,放弃……”差点把脚下一阶楼梯也一起放弃了。
有人拿着政治小册子,像念经一样:“发展生产力是……是……”念到一半脑袋卡机。
程溪属于那种“卷中之卷”。
早自习她第一个到教室,书包一放,先翻一本小册子,嘴里念念有词;晚自习下课,她总是最后一个走,非得把当天不会的题写到会为止。
她在位置上画了一个“复习进度表”,小格子密密麻麻地打了勾,看得人头皮发紧。
我这边的复习,比较……碎片化。
“你这是碎片化吗?”程溪某天早上看见我趴在桌上打瞌睡,“你这是已经碎成渣。”
“我有计划的。”我很真诚。
“说来听听?”
“语文靠平时积累,数学靠临场发挥,英语靠感觉,理化生靠考前佛祖保佑。”
她冷笑一声:“你把重点划得很明确——重点是谁来保佑你。”
“你也可以加入。”我认真安利,“我们可以一起研究如何让运气最大化。”
“你别拉我下水。”她翻了个白眼,“我靠的是笔芯,不是硬币。”
话是这么说,期末前两天,她还是在我的草稿纸上写了几个大字——
“别太浪,就这一次。”
我看着那几个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我知道她是真的想用实力把我按在地上,但在那之前,她还是会顺手帮我叠一下卷子角,提醒我多喝点热水别感冒。
人就是这么矛盾。
期末第一门是数学。
早上八点,考场外一片“人间修罗场”:有人抱佛脚,有人抱头痛哭。
我翻了翻资料,发现自己对函数的记忆已经从“清晰模糊”变成了“陌生路人”。
“尺子带了吗?”程溪站在我前面排队,临进考场前突然回头问。
“……忘了。”我愣了一下。
“你……”她深吸一口气,“你就不能有点基础生存技能吗?”
“我以为数学主要靠脑子。”
“你脑子里没有刻度线。”
她从自己的笔袋里翻了翻,只有一把塑料透明尺,叹了口气:“我只有一把。”
“没事。”我摆摆手,“我可以凭感觉画直线。”
她再想说我两句,监考老师已经开始喊:“按座位号进考场——”
走进教室,我心里还在为自己的“无尺考试体验”默哀。
结果卷子一发下来,我一打开,第一眼就看到右侧边印着一条细细的黑尺。
那种老式试卷,印刷厂顺手在边上印了刻度线,方便学生画图。
我愣了好几秒。
这是什么?随卷附赠?
后排有人小声吐槽:“这次卷子印得真丑,还带尺子。”
我默默把那条印刷刻度线当成救命稻草,用笔在上面比着、画着,丝滑得很。
“运气学·第一条实践成功:忘带尺子时,宇宙会提供替代方案。”我心里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更离谱的是,考到最后一大题,有一个小问要用到前面给出的公式。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刚打算硬着头皮往下算,监考老师突然站起来,拍拍讲台:“同学们注意一下,试卷上第三页那行公式排版印错了,应该是——”
他拿粉笔在黑板上把正确公式写出来。
我低头一看,刚才我觉得别扭的地方,正好被纠正回了我“瞎猜”的方向。
正常人可能只会觉得“哦,印错了更正一下”。
只有我这种心眼多的人,才会在那一瞬间,想到——
老天爷是不是在帮我查卷子。
考完数学,中午吃饭的时候,食堂里全是“今天题怎么样”的灵魂拷问。
有人一坐下就嚎:“谁救救我,最后一题我连字都没看懂。”
有人语气复杂:“我感觉我前面做得挺顺,最后一题一看就不想活了。”
程溪把饭盘一放,没说话,先喝了一大口汤。
“你呢?”她看我,“感觉如何?”
“感觉……”我想了想,“公式印错那题纠回来,算是给了我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那你前面呢?”
“前面靠感觉。”
“后面呢?”
“后面干脆不靠感觉了,靠放弃。”
她没忍住,笑了一下:“你要是能把这种嘴贫转化成解题能力,你能考上清华。”
“清华可能不收运气专业。”
“那你可以自创一个——运气工程。”
“或者概率操控学。”
我们一边互损一边吃饭,旁边桌的同学已经开始总结“这次数学卷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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