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晨光透过落地窗的纱帘,在柚木餐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鸠鶄机械地咀嚼着全麦面包,碎屑落在她米色针织裙上。司徒镜瘫在真皮餐椅里,下巴抵着冰美式的杯沿,眼下的乌青在晨光中无所遁形。
你们不能...司徒镜的声音带着宿醉般的沙哑,因为我是个自由撰稿人就天天逮着我薅吧?她纤长的手指绕着车钥匙打转,当司机可以,但六点的太阳...钻石美甲在晨光中划出一道弧光,它应该被立法禁止。
小五正在整理餐盘,闻言悄悄举起手:镜小姐,其实我可以...
你以为今天很闲?历臣舟突然出声,骨瓷咖啡杯在他掌心转了个圈。晨光将他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进那双深潭似的眼睛。小五的喉结动了动,把后半句送鸠小姐咽了回去。
不就是收拾...小五刚开口就对上历臣舟的眼神,那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地剖开他未竟的话语。餐刀在司徒镜指间转出个漂亮的银花:某些人今天要处理特殊物品是吧?她意有所指地瞟向地下室方向,送闺闺上班这种美差...
鸠鶄的叉子突然在餐盘上刮出刺耳声响。所有人动作一顿:她面前的水煮蛋被戳得千疮百孔,蛋黄像融化的琥珀漫过青瓷盘。
再皱眉...历臣舟的指尖隔空点了点她眉心,会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老太太。他的尾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揶揄,仿佛没看见她袖口下若隐若现的绷带。
鸠鶄猛地咬下面包边,麦香混着蓝莓酱在口腔爆开。这就是历臣舟最可恨的地方:他永远留着那扇不上锁的门,却从不主动推门而入。而谢舶鸮...想到今天要拍的香水广告,她舌尖泛起美式咖啡的苦味。
知道了。她恶狠狠地咀嚼着,仿佛咬碎的是某些更柔软的东西。窗外,晨起的麻雀正在啄食露台上的面包屑,就像她此刻正啄食着自己无处安放的心事。
而晨光正透过摄影棚顶部的玻璃天窗洒落,将片场分割成明暗交错的几何图形。谢舶鸮站在导演监视器旁,白衬衫下的绷带随着呼吸传来阵阵刺痛。他不动声色地调整着站姿,让伤处避开直射的灯光。
导演,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指节轻轻敲了敲分镜脚本,第三场的动作戏,我有个想法。
导演从监视器前抬起头,咖啡杯在桌面上留下一圈褐色的印记。谢舶鸮俯身指向脚本某处时,衬衫领口若隐若现的医用胶带边缘被晨光照得发亮。
这个转身接特写的动作...谢舶鸮的指尖在纸面上划出流畅的弧线,改成这样会不会更...他突然倒吸一口冷气,昨晚刮刀留下的伤口在肌肉牵拉下传来尖锐的疼痛。
导演的目光在他瞬间绷紧的下颌线上停留片刻,突然拍案叫好:妙啊!这样改广告植入反而更自然了!他兴奋地抓起对讲机,美术组!把第三场的香水台往右移三十公分!
场务们小跑着调整布景时,导演突然拍了拍谢舶鸮的肩膀。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浑身一僵,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绷带。
小谢,导演的眼里闪着欣慰的光,你真是被教出来了。他指了指监视器里刚调试好的画面,这个镜头语言,比我们原定的高级多了。
谢舶鸮镜片后的眼睛微微弯起,借着推眼镜的动作掩饰了眉心的抽痛:还是导演这个老师肯教。他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却在转身时不得不放慢动作:腰侧的伤口正在渗出温热的液体,黏腻的触感让他想起昨晚浴室瓷砖上蜿蜒的血迹。
场记板清脆的响声在片场回荡。谢舶鸮走向标记点时,晨光将他投在墙上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正在愈合的伤疤。
司徒镜的玛莎拉蒂停在片场VIP通道前已经五分钟了。车载香氛的檀木气息里混着淡淡的碘伏味:那是今早鸠鶄换药时留下的。司徒镜的指尖在方向盘上敲出《卡农》的节奏,钻石腕表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有事就说,她突然降下车窗,晨风卷着片场的咖啡香气涌进来,我又不是不能替你扛。后视镜里映出她微微上挑的眼角,那里藏着一夜未眠的红血丝。
鸠鶄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安全带锁扣:诶...晚上再说吧。
你呀,司徒镜突然转身,香奈儿外套滑过真皮座椅发出细微声响,现在多了个助理,要瞒就瞒得好一点。她的目光落在鸠鶄袖口的暗纹上:那里藏着今早新换的绷带,大半夜不睡觉拿着美术刀在浴室...她的声音突然哽住,真的很吓人。
鸠鶄猛地抬头,她精心遮盖的黑眼圈在阳光下无所遁形:你知道了?
你最近突然不让小A帮你遮伤痕了,我就知道了。远处场务的吆喝声飘来,她突然压低声音,岂止我?你以为历臣舟每天给你煮的安神茶里加的洋甘菊是随便选的?
片场方向传来导演催促的喇叭声。鸠鶄解开安全带时,司徒镜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刚好不会碰到伤口:晚上回来告诉我们,她的美甲在鸠鶄掌心轻轻一划,这次又是为什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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