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高的钟楼露台,到堆放杂物的储藏室,从藏书浩瀚却蒙着薄尘的图书馆,到那些挂着厚重帷幕、陈列着古老盔甲武器的大厅。
黄媛媛看得仔细,然而,结果却令人失望。除了岁月沉淀下的奢华与冷清,以及某些区域残留的、微弱的异常能量波动,她并未发现任何关于谢知清真实状况、城堡核心秘密或是更具体隐藏规则的实质性线索。
一切都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纱笼罩,看似触手可及,却又隔阂深深。
最让黄媛媛在意的是谢知清持续的“失踪”。
整整六天了,那间卧室的门从未开启过。
管家每日依旧准时出现,安排饮食,提醒作息。
但黄媛媛敏锐地察觉到,这位一向如同精密机器般毫无情绪波动的管家,身上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
他的步伐依旧精准,鞠躬的角度依旧标准,但那双灰色的眼眸深处,偶尔会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焦虑?
尤其是在管家的目光扫过谢知清紧闭的房门,或是独自站在空旷走廊的阴影中时,那种非人的平静似乎出现了一道微不可察的裂隙。
虽然转瞬即逝,但黄媛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然而夜色如墨,更是浓稠得化不开。城堡陷入了比前几日更深沉的死寂,连壁炉余烬偶尔的噼啪声都消失了。
今晚黄媛媛没有点燃油灯,房间内只有窗外微弱得可怜的、被浓雾过滤后的惨淡月光,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黄媛媛没有像往常一样布下“千缠丝阵”,也没有将月影幽兰的汁液置于门外。那块浸过花汁的纱布被她收了起来,房间里只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冷香。
西瓜蜷缩在床角,用柔软的羽绒被把自己裹成了一个严严实实的球,只露出一双在黑夜里瞪得溜圆、写满惊恐的黑豆眼。它看着黄媛媛静坐在床沿的背影,连大气都不敢喘。
宿主大人今晚的脸色太严肃了,那是一种专注于狩猎般的沉静,让它本能地感到不安。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长。城堡死寂得可怕,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显得格外突兀。西瓜甚至能听到血液在耳朵里流动的微弱嗡鸣。
不知过了多久,黄媛媛终于动了。缓缓地从床沿站起身。
西瓜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裹着被子的小身子僵住了,连眼珠都不敢转动,只能死死盯着宿主大人的背影。
黄媛媛一步步走向那扇厚重的橡木门,便直接打开了房门。
西瓜也下意识地竖起了小耳朵,拼命去听。
起初,只有一片死寂。
但渐渐地,一种极其微弱、却又无法忽视的声响,如同从极遥远的地底深处,或者是从墙壁的缝隙中渗透出来,隐隐约约地传入了它的感知。
那不是具体的声音,更像是一种混乱的低语?夹杂着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刮擦声,以及某种湿滑物体拖过地面的粘腻感……
这些声音极其模糊,断断续续,仿佛被一层厚厚的帷幕遮挡,却又带着一种直抵灵魂的阴冷和恶意,让西瓜浑身的绒毛都忍不住要炸开。
“吱……”西瓜吓得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猛地将脑袋也缩进了被子里,只留下一条细缝,用一只惊恐万分的眼睛偷窥着门口的动静。它用小爪子死死攥紧被角,把自己裹得更紧,仿佛那单薄的布料能抵御门外未知的恐怖。
黄媛媛站在敞开的房门口,身影被走廊里更为深沉的黑暗吞没大半。她没有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而是微微垂着头,仿佛在审视着门框的纹路。
走廊尽头那混乱的低语与刮擦声似乎因这扇门的突然开启而停滞了一瞬,随即变得更加躁动不安,如同嗅到了什么气息。
西瓜躲在被窝里,吓得魂飞魄散,它不明白宿主大人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开门,更不明白她为什么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在它以为黄媛媛只是在倾听观察时,更让它肝胆俱裂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黄媛媛垂在身侧的手腕一翻,一把不过寸余、却泛着冷冽寒光的银色匕首凭空出现在她手中。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宿……!”西瓜的惊呼还没冲出喉咙,便硬生生卡住了。因为它看到,黄媛媛右手握着匕首,刀尖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左臂内侧划下!
“嗤——”一声极轻微的、利刃割开皮肉的声响,在死寂的环境中清晰得可怕。
西瓜的黑豆眼瞬间瞪大到极限,瞳孔里映出的景象让它几乎窒息——
一道鲜红的血线迅速在黄媛媛白皙的手臂上绽开,温热的血珠争先恐后地涌出,汇聚成流,沿着她的小臂蜿蜒而下,滴落在门前深色的地毯上,晕开一小片触目惊心的深色印记。
浓烈的、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瞬间弥漫开来,甚至盖过了房间里那丝残存的月影幽兰冷香。
“吱……!”西瓜发出一声被掐住脖子般的、极短促的哀鸣,整只鼠僵在被子里,连颤抖都忘了。它完全无法理解宿主大人这自残般的行为,巨大的恐惧和困惑如同冰水浇头,让它的大脑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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