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籍贯报上来!”
上方的衙役拿出一本厚厚的档案,只要流星一开口,他就开始翻阅。
流星垂下的眼眸颤动着,用几乎哀求的语气说:“官爷我……我是被卖进城的,我……我从那伙人手里逃出来了,我…我无处可去,就……就只能找曹家人收留……”
她说的情真意切,但衙役们见识过多少老油条,早就心硬如铁,只是冰冷的复述。
“报上籍贯!”
“民女原是潭州廊县上柳村的人!唤柳月儿,本是跟随一家老小逃难来到江陵府,没想到被一伙歹人掳走,掳走我的人叫毛六……”
流星抽抽噎噎的,可说到毛六这个名字,她咬字清晰的很。
衙役听得眉头一皱,毛六是谁,他们这些巡逻的都有所耳闻,那可是知府家的狗腿。
只要入了官场,多多少少都会有点灰色产业,薛知府自然也不例外。
他可不会傻到去质疑上峰的清廉,因为这是自寻死路。
他清了清嗓子,打算揭过这个可疑点,反正这次审问就是走个过场,他不信眼前这娇弱胆小的女子,会和命案或者什么可疑嫌犯有关联。
“姑且信你,那仔细说说昨晚的事吧。”
“官爷,曹家人收留我,我很感恩,我原本打算等日后江陵府安定了,水灾过去了,我就出去找个活计,用工钱来偿还曹家人的恩情,可是曹伯母她说……她说她儿子找不到媳妇,他们救了我,我该以身相许,我…我是被迫嫁给曹虎的,我原本就心有所属……”
“那你逃跑作甚?!”
衙役并不相信流星的狡辩。
流星哭的梨花带雨,“我是成亲当日才知晓原来……原来他们是亲戚,曹飞想带我走,我不想连累他,可我也不想嫁给曹虎,就只能……只能自己跑了……”
“那曹家其他人呢?!”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兴许……兴许是去找我了吧……”
流星满脸的委屈与无助,衙役心知再问不出什么了,就挥手让她下去,等审问完曹飞、曹虎,事情真相就能知晓大概了。
流星怀着忐忑回到牢房中,第二个被带走的是曹虎,剩下曹飞留在牢房里。
外面有狱卒看守着,流星不敢明目张胆的串口供,只能含糊其辞道:
“飞哥,你放心吧,我已经与官爷交代清楚了,是我自己要逃婚的,与你没有一点关系,你不会……”
“干嘛呢!干嘛呢!”
狱卒一听到声音就站起来,用棍子不停敲击栏杆。
流星好似被吓住了,抽抽噎噎的抖动着肩膀,却睁着剪水双瞳凝望着曹飞。
曹飞被她看得脸热,不自在的别过头去,“我知道了。”
听到他这样说,流星暗松了一口气,无论对方是真懂还是假懂,只要他能领会一点自己的意思,那自己就没白做功夫。
至于曹虎,就是个傻大个,他的愚蠢无知正好给这个编织的故事佐证了。
果不其然,就过了一炷香,曹虎就回来了。
他整个人的状态还是懵的。
等曹飞被带走,流星就低声问曹虎,“虎子,官爷没有为难你吧?”
曹虎木讷的摇头,“他就问我与你如何相识,感情如何,为何成亲。”
“那你如何回的?”流星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我就说你借住在咱家,但咱俩不熟,成亲都是我大娘的意思。”
听到这个回答,流星把悬着的心安稳放进肚子里。
只要曹虎能洗清嫌疑,他们三人的狗血故事就达成了完美闭环。
曹飞这边已经查完了籍贯,然后就到了关键一问。
“你与这女人如何相识?什么关系?为何出现在曹家?为何会晕倒?是谁打晕的你?”
一连串犀利的问题,让曹飞目光闪烁。
但他很快就理清了思绪,并给出了完美答复。
“我和柳月儿是在街上认识的,那天我出门办事,她突然晕倒,我就……她说她要报答我,一来二去的咱们就处出了感情,结果一次我去婶娘家却发现,她竟然是我堂弟的未婚妻,我就想着抢婚……”
“那你头上的伤是曹虎所为?”衙役微眯着眼睛,不错过曹飞脸上一点神情变化。
曹飞连忙摆手,“不是不是,虎子是个实在人,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和月儿有私情呢,是虎子他娘,发现我想抢婚就打了我,我当时也喝多了,就晕过去了,她见我流血,兴许以为我死了,就跑了吧。”
一番话把曹家人的失踪也解释清楚了,逻辑十分通顺。
衙役半信半疑,漫不经心问道:“既然是曹大娘子对你下杀手,那你可要追究?”
“不用了,我这不还活着吗,本来这感情的事就很复杂,婶娘误会我也是情有可原,我现在就希望她们没出什么事。”
说完,曹飞还作出一副愧疚的样子。
衙役眉毛一挑,有了结论。
“既如此,我就放你们回去吧,只是这柳月儿是难民,又是被强掳进城,她如今算是黑户,本来若跟这曹虎顺利成亲,她就可以落户咱江陵府,现下曹家应该是容不下她了,既如此她就只能留在府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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