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队！闯入者……消失了！”那边传来焦急的声音，“我们的人赶到时，ICU外围只有两个被打晕的保安！监控显示对方只有一个人，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动作非常快，突破了外围警戒，但……没能进入ICU核心区！李队目前安全！”
没能进入核心区……
陈默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万分之一秒，但随即又猛地揪紧。没能得手，不代表放弃。凶手如此处心积虑，绝不会轻易罢休。
“封锁医院所有出入口！彻底搜查！一只苍蝇也不准放出去！调取所有监控，我要知道那个人是怎么进去，又是怎么消失的！”陈默咬着牙下令。
当他赶到医院时，整个区域已经被警方层层封锁，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医护人员和病人被限制在安全区域，到处都是穿着制服的警察和便衣。
陈默直接冲向ICU所在楼层。走廊里站满了严阵以待的同事，虞倩也在，她脸色苍白，正和负责现场指挥的副队长低声交谈着。
“怎么回事？”陈默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副队长脸色难看：“对方伪装成医生，对保安用了强效麻醉剂，动作干净利落。突破第一道门禁后，触发了内部警报，我们的人反应很快，他见无法得手，立刻撤离了。从消防通道消失，沿途破坏了几个监控探头。”
“身份？有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没有。白大褂是偷的，口罩和手套很普通，没有留下生物痕迹。他对医院结构非常熟悉，撤离路线完美避开了大部分监控。”
又是这样。像幽灵一样来去无踪。
陈默走到ICU的隔离玻璃窗前，看着里面身上插满管子、依靠仪器维持生命的老李，一股混合着愤怒、无力感和刺骨冰寒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吞噬。凶手就在他们眼皮底下，一次又一次地发动袭击，而他们，连对方的衣角都摸不到。
“吴志国呢？”陈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向虞倩。
“张辰已经把他押回局里突击审讯了。”虞倩的声音也有些发颤，显然刚才的袭击让她也心有余悸，“但他……什么都不说。从被抓到现在，一个字都没说过。”
沉默。又是沉默。周斌是精神恍惚，语无伦次。吴志国是彻底沉默。
这两个棋子，都被使用得淋漓尽致，却又都被巧妙地切断了直接指向幕后黑手的线索。
陈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在流逝。他闭上眼，脑海里闪过所有线索：赵明远胃里的纸条，林薇手腕的刻字，牙科手套，招财猫碎片，周斌，吴志国，医院的袭击……它们像散落一地的拼图，明明应该能拼出完整的图像，却总是差最关键的那几块。
动机。核心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十年前虞正华的案子，像一条隐约的暗线，但赵明远和林薇的卷入显得如此生硬。如果目标是当年的相关人员，为什么是现在才动手？为什么用如此复杂而挑衅的方式？
他猛地睁开眼，看向虞倩：“你父亲出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比如日记、笔记，或者跟你母亲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虞倩愣了一下，陷入回忆，眉头紧蹙：“我父亲……他不太爱说话。出事前那段时间，他压力很大，回家总是很沉默。不过……”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一次，他好像无意中说过一句，说‘有些人，为了掩盖一个错误，会犯下更多的错误，直到无法回头’……当时我没太在意，后来想想……”
为了掩盖一个错误，会犯下更多的错误……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陈默脑海中的迷雾！
掩盖错误！
十年前虞正华被指控伪造证据，如果他是被冤枉的，那么真正的“错误”是什么？是谁在掩盖？掩盖的又是什么？
赵明远和林薇，会不会无意中接触到了与那个被掩盖的“错误”相关的信息？所以他们才被灭口？老李作为当年案子的负责人，是否察觉到了什么，或者凶手指认他也是掩盖者之一？
而吴志国，一个后勤人员，他在十年前，能接触到什么？他能接触到……物证？档案？或者……他本身就是那个“错误”的执行者之一？
“回局里！”陈默眼中重新燃起火焰，那是一种近乎偏执的锐利，“我要亲自审吴志国！”
他必须撬开那张嘴。必须在凶手再次行动之前，找到那个被掩盖了十年的“错误”！
医院的危机暂时解除，但阴影并未散去。下一个目标依然悬而未决，而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陈默转身离开医院，步伐坚定。他仿佛能感觉到，黑暗中那双窥伺的眼睛，因为这次的失手而变得更加冰冷和充满恨意。
游戏，进入了最危险的阶段。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毫不留情地打在吴志国脸上。
他坐在铁制的椅子上，双手戴铐，搁在冰冷的桌面。依旧是那身沾着些许油污的蓝色工装，微微佝偻着背，低着头，花白的头发在灯下显得有些刺眼。从被带进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他维持着这个姿势，像一块沉默的石头，对张辰和林峰轮番的讯问充耳不闻。
陈默站在单向玻璃后，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急着进去。他在观察，观察吴志国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次呼吸的起伏，甚至他眼皮偶尔的颤动。
这不是一种对抗性的沉默，更像是一种……死寂。仿佛外界的一切，声音、光线、威胁，都无法穿透他周身那层无形的屏障。
张辰 frustration 地推门出来，揉了揉眉心：“陈队，油盐不进。所有问题，所有证据摆在他面前，他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周斌的联系，招财猫的碎片，医院袭击的时间巧合……他好像完全置身事外。”
陈默没说话。他注意到，当张辰提到“医院袭击”时，吴志国放在桌下的脚，极其轻微地向内缩了一下。
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反应，但确实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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