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身形在荒原上空疾掠,速度快得拉出一道灰色的残影。
越是靠近西北,空气中的毁灭气息便越是浓稠,几乎如同实质的毒液,侵蚀着护体灵光,带来阵阵针刺般的痛楚与心神上的沉重压力。天地灵气早已紊乱不堪,混杂着浓郁的毁灭能量,根本无法被正常修士吸收炼化,反而会污染经脉。
下方的景象更是触目惊心。大地干裂,草木枯死,河流断流,甚至一些低矮的山丘都仿佛失去了支撑,正在缓慢崩塌、沙化。随处可见异变后疯狂攻击着一切活物、乃至同类相残的妖兽,它们眼中跳动着与那暗红光柱同源的猩红光芒,彻底沦为了毁灭的爪牙。
偶尔能看到一些来不及逃离的散修或小型势力的残骸,破碎的法器、焦黑的尸体,无声地诉说着灾厄的残酷。
林风神色沉凝,混沌劫力在体内高速运转,形成一层极淡的灰蒙蒙光晕笼罩周身,将侵袭而来的毁灭气息尽数阻挡、吞噬、转化。眉心处的混沌印记微微发热,传递着警示,也隐约指引着方向。
规则视野全开,捕捉着空气中毁灭能量的流动轨迹,避开那些能量过于狂暴、可能引动空间裂缝的区域。
即便如此,前行的阻力依然巨大。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无形的墙壁,不断冲击着他的遁光。毁灭气息无孔不入地试图侵蚀他的神魂,耳边仿佛时刻回荡着混乱的嘶吼与充满诱惑的毁灭低语。
“臣服……毁灭……新生……融为一体……”
这些杂音并非真实的声音,而是毁灭意志的直接侵蚀。普通金丹修士在此,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便会心神失守,被同化为毁灭的傀儡。
林风紧守灵台清明,《万劫不灭经》的法诀在心间流转,混沌劫力中蕴含的“包容”、“统御”真意,让他得以在这种极端环境下保持自我。他掌心的“毁灭劫印”雏形,更如同一个微型的漩涡,将侵入体内的毁灭能量主动牵引、吞噬,转化为更精纯的混沌劫力,反而成了他的“补给”。
“劫力……果然同源。”林风心中明悟更深。混沌劫力仿佛是一切“劫”之力的根源与归宿,无论天灾、人祸、心魔、乃至这灭世毁灭之力,皆可被其包容、炼化。这《万劫不灭经》,当真是一部逆天功法。
前进了约莫两百里,已能清晰看到那朵遮天蔽日的黑莲虚影。它比在逆劫谷观望时更加庞大、更加凝实,莲瓣缓缓开合,每一次开合,都搅动起更加狂暴的能量潮汐。虚影中心,暗红光芒如同心脏般搏动,释放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而下方,千机岭的轮廓早已面目全非。无数金属与岩石构造体被连根拔起,卷入空中,成为黑莲虚影的一部分。大地裂开无数道深渊般的沟壑,暗红光芒如同岩浆般在其中流淌。整个区域,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由毁灭能量构成的魔域!
林风在距离黑莲虚影核心区域约五十里外的一座尚算完整、但已布满裂纹的金属山峰上停下。
再往前,毁灭能量的浓度与狂暴程度将呈几何级数增长,贸然闯入,危险太大。他需要先观察,找到相对安全的路径,或者……等待时机。
他收敛气息,潜伏在山峰阴影处,规则视野与神识小心翼翼地向前延伸,探查着那片魔域。
首先感受到的,是那无处不在、仿佛拥有自我意识的毁灭意志。它贪婪、暴虐、充满了对一切生机的憎恶与吞噬欲望。它似乎在不断试探、冲击着周围空间,试图扩大自己的领域。
其次,是那一道道从地底深处延伸出来的、粗壮不一的暗红“莲根”。它们如同这魔域的血管与触手,在废墟与裂缝中蠕动、延伸,不断抽取着地脉能量、吞噬着一切物质,壮大自身,并向更深处钻探,目标直指封印核心。
林风注意到,在魔域边缘,靠近自己这边的一些裂缝中,已经开始有细小的、如同藤蔓般的暗红能量丝线蔓延出来,如同植物的根系,向着周围区域扩散,所过之处,生机迅速凋零。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久,这片魔域的范围就会急剧扩大。
“必须阻止这些‘根须’的扩散……”林风目光一凝,看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条裂缝,那里正有数条手臂粗细的暗红能量根须,如同毒蛇般缓缓探出,向着不远处一片尚且保存着些许绿色植被的小山坡蔓延。
他心念一动,身影无声无息地滑下山峰,如同鬼魅般靠近那条裂缝。
距离百丈时,他停下。不能再近了,否则很容易被魔域核心的意志察觉。
他抬起右手,指尖一缕极其凝练的灰蒙蒙混沌劫力汇聚,其中更融入了一丝“毁灭劫印”的湮灭真意。这缕劫力被他压缩到极致,几乎没有任何外泄的波动。
“去。”
林风屈指一弹。
那道细微的灰芒,如同无形的飞针,悄无声息地划破空气,精准地命中了一条正在向外蔓延的暗红根须!
“嗤……”
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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