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的雪下得愈发没有章法,从京城的飞檐翘角,到庆洲的阡陌田垄,再蔓延至余洲的江河堤岸。
整片疆域都被厚重的白雪裹得严严实实,天地间只剩一片刺目的白,连风都带着冰碴子呼啸而过。
风雪封路的几日,白莯媱倒没闲着,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醒了用完早饭拉着陈云泽在屋中研习算术。
案上摊着裁好的麻纸,她用炭笔写下0到9十个弯弯曲曲的符号,正是大乾无人识得的阿拉伯数字。
“这叫阿拉伯数字,比咱们用的算筹、汉字记数省事多了。”
白莯媱指着纸上的“1”和“2”,“你看,一加一就是二,写起来多直观,不像‘一并之一得二’那般绕口。”
陈云泽起初看得茫然,手指跟着炭笔临摹,总把“3”写得歪歪扭扭像个小钩子,把“8”画成两个套在一起的圆圈。
待认全了数字,白莯媱便教起加法口诀。
沿用小学生加法口诀表,从“一加一得二,一加二得三”教起,朗朗上口的节奏让陈云泽越背越顺。
“记住这些,不管是菜地算收成,还是记账核银子,一呼百应。”
她随手出了道“三加五”,陈云泽愣了愣,手指在纸上画了三个“1”,又添了五个,数着数着眼睛一亮:“是八!”
“姐姐,原来算学能这么简单!”陈云凯开口道,这几口他也是跟着白莯媱一起学。
捧着写满数字和口诀的麻纸,眼神亮得像雪后初晴的太阳。
白莯媱看着面前这个小不点,心中的惊叹几乎要溢出来。
她在现代社会浸淫多年,深知启蒙教育的规律。
孩子们从幼儿园的数数游戏开始,到小学系统地学习加减,整个过程往往要持续两三年,反复打磨,才能真正内化为一种本能。
那双眼睛,却像两颗纯粹的黑曜石,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专注与清明。
不过短短数日,那些在她看来需要耐心引导的数字,仿佛对他有着天然的吸引力。
他不仅能快速记住口诀,更能举一反三,将那些抽象的符号与具体的实物联系起来。
陈云凯的伤势已好得七七八八。
这漫天风雪封了官道,车轮碾不开半尺厚的积雪,白莯媱的离京之路,终究还是被硬生生耽搁了下来。
她望着窗外茫茫雪色,没有半分焦躁,反倒眼底闪过一丝平静。
转身看向阿泽与陈云凯,眉眼带着笑意:
“今日就学到这儿,脑子用久了易僵,得出去松快松快。京郊那片菜畦长势正好,你俩要不要随我去瞧瞧?”
阿泽眼睛一亮,小手攥着衣角往前挪了半步,声音脆生生的:“姐姐,真的可以去吗?”
白莯媱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指尖触到柔软的毛发,笑道:“当然可以。只是现在还路滑,马车怕是坐不得,得靠双脚走过去。”
陈云凯开口:“姐姐,不妨骑马去!”
白莯媱眉头一皱,语气带着几分真切的苦恼:“我可不会骑马,上次试了一回,颠得骨头都快散了,太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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