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月闻言,眼中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随即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她抬手,轻轻拂去沈玦肩头一片不知何时落下的枯叶,语气温和:“殿下有心了。只是……前线之事,自有陛下与朝中诸公考量。殿下还小,不必为这些事烦忧。”
“我不小了!”沈玦却猛地抬头,小脸上方才的稚气瞬间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严肃和沉重。
他清澈的眼睛直视着慕千月,声音也沉了下来,带着一种近乎洞悉的冷静:“慕姐姐,你不必安慰我。我知道的。
慕国公虽然用兵如神,但北境兵力本就有限,连日征战,损耗必大。如今虽暂时击退狄军,但狄军此次大举来犯,绝非一时心血来潮。
我……我偷偷看过一些边境奏报的只言片语,怀疑背后……恐怕有楚国在暗中支持。”
他深吸一口气,月光照亮了他紧抿的唇线:“若不能趁此时机,一鼓作气,彻底击破狄军主力,或至少重创其元气,一旦让他们得到喘息,与楚国勾连更深,届时北境……危矣。”
夜风拂过,带来湖水的湿冷气息。
慕千月蹲在那里,望着眼前这个不过七八岁、衣衫甚至有些不合身的男孩。
心中那冰封的湖面,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激起了惊涛骇浪。
这番话,这份见识,这份远超年龄的忧患与敏锐……
她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沈玦那张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早熟的小脸。
心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不愧是龙子凤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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