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心跳响了不到三下,警报就撕裂了录音棚的宁静。
控制台屏幕上的「_boot.wav」波形突然剧烈扭曲,发出刺耳的电流噪音。整个倒立城市——现在应该叫Side B新系统——开始不规律地抽搐。悬挂的街道像痉挛的触手般乱甩,刚拼好的阶梯寸寸崩裂。
“干扰!”阿坟把机箱重重砸在控制台上,风扇狂转,“有东西在撞击系统防火墙!层级很高!”
林墨的手已经按在吉他上,但弹出的和弦刚一离弦就碎成乱码,飘散成无意义的数字尘埃。“规则在被强行覆写。”他声音冰冷,“对方在用更高权限覆盖我们的‘限速’编码。”
苏晚晴冲到观测屏前。屏幕显示着Side B大道外的景象——原本平静的虚空边界,此刻正被无数银白色的逻辑洪流疯狂冲刷。那些洪流中翻滚着熟悉的冰冷指令:
【检测到未授权叙事层建立。】
【确认为异常点A/B关联污染源。】
【执行‘全面净化协议’,优先级:最高。】
是“惧亡者”!而且不是坟场里那种相对分散的清除力量,这是集中化的、系统级的抹杀程序!
“它们怎么找到我们的?!”17岁的自己脸色发白,手里的磁带风车转速失控,“我们刚建好新系统!”
“心跳。”林墨看向苏晚晴,“你录制启动音时,心跳频率被系统捕获为特征码。‘惧亡者’一直在监听所有新生的叙事层信号,只要匹配到异常特征……”
“所以是我暴露了位置。”苏晚晴咬牙,“现在怎么办?”
控制台突然弹出一个紧急通讯窗口——是陈观澜。但他的影像扭曲闪烁,声音断断续续:
“晚晴……听好……委员会启动了……最高级别清理协议……我的权限被冻结了……它们派了‘叙事纠察队’……三分钟内就会……破开你们的防火墙……逃……逃到更深层的……”
画面戛然而止,变成雪花噪点。
“老七出事了。”阿坟声音发沉,“连他都被控制,说明委员会这次是动真格的。”
窗外,银白洪流的冲击越来越猛烈。倒立城市的边缘已经开始像素化脱落,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
“逃?往哪儿逃?”17岁的自己声音发颤,“这系统是我们刚建的,根本没有深层!”
“有。”苏晚晴突然抬头,看向控制台上那颗安静的、融合了混沌种子和权限碎片的黑色晶体——它现在像块不起眼的石头,躺在那里。
她一把抓起晶体:“它!这东西是从锚点里炸出来的,本身就是个‘未定义规则奇点’。如果我们把它激活,用它作为核心重构系统防火墙……”
“风险呢?”林墨盯着她,“这东西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你我都不知道,强行激活可能会把我们都炸成逻辑尘埃。”
“不激活,三分钟后我们就会被‘纠察队’抓出去,格式化。”苏晚晴把晶体按在控制台的主接口上,“赌一把。”
晶体接触到接口的瞬间,整个录音棚的灯光全部熄灭。
一秒后,红光暴起。
控制台屏幕被疯狂的、无法解读的乱码瀑布淹没。黑色晶体表面裂开无数细纹,从中喷涌出混杂了混沌、权限、可能性本源的狂暴信息流,蛮横地灌入Side B系统的每一个逻辑节点。
倒立城市停止了抽搐,开始……融化。
不是崩解,是像蜡烛般软化、变形、重组。街道拧成螺旋,建筑折叠成几何体,天空和地面彼此渗透。
一个完全不符合任何物理和逻辑规则的、极度不稳定的混沌领域,以录音棚为中心急速扩张!
银白洪流的冲击撞上这片混沌领域,竟然像拳头打在棉花上——不,是打在非牛顿流体上。一部分冲击力被吸收、扭曲、反弹,另一部分则在混沌中迷失方向,自我抵消。
“有效!”阿坟盯着监控数据,“但系统稳定性在暴跌!这样下去,不用等它们攻破,我们自己就会先逻辑崩溃!”
“稳定它!”苏晚晴吼道,“用我们自己的规则!用‘限速’!用‘爱’!用所有我们写进系统的东西!”
林墨已经重新抱起吉他,这次他没有弹奏旋律,而是用手指疯狂刮擦琴弦,制造出尖锐的、不和谐的噪音墙。这些噪音被系统捕捉,转化为混乱但坚韧的声波屏障,暂时加固着混沌领域的边缘。
阿坟拆开机箱,徒手拽出几根数据线,直接插进自己太阳穴两侧(那里有微小的接口疤痕)——他以自身意识为转接器,强行梳理从黑色晶体涌出的乱码,试图从中提取出可用的规则碎片。
17岁的自己把磁带风车狠狠插在地面,风车疯狂旋转,卷起周围所有飘散的情感记忆碎片——那些关于“家”、“同伴”、“未完成的约定”的微弱信号——把它们像沙袋一样垒在即将崩塌的逻辑缺口处。
苏晚晴则双手死死按在控制台上,闭着眼,将全部意识沉入系统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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