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目光凝固在那红发金眸的少女身上,连呼吸都忘了。
“嗯……”少女,或者说,赤丹化形之身,微微动了动脖颈,发出满足的轻叹,声线清澈却带着奇异的磁性,每一个音节都像带着温度,“还是这样……舒服点。”
她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自己的一缕红发,动作自然而优雅,却自有一股不容亵渎的气场。
她金色的竖瞳扫过呆若木鸡的人群,尤其在几个手里还拿着食物、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的学生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红唇勾起一个绝对称不上“和善”的弧度。
“看什么看?”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入每个人耳中,带着点刚睡醒般的沙哑,和一丝毫不掩饰的戏谑,“没见过鸟……不是,没见过美人吗?”
她差点说漏嘴,却毫不在意,反而笑意更深。
维林是第一个回过神的。他缓缓放下酒壶,右手抚胸,以一个古老而郑重的精灵礼节,微微躬身:“……尊敬的神凰阁下。初次以这般姿态相见,风采……令人震撼。”
他的语气复杂,充满了惊叹、了然以及浓浓的兴致。
赤丹金色的眸子转向他,歪了歪头,这个略显俏皮的动作由她做来,却带着审视的意味:“哦,是你啊,吹风的小精灵。酒品不错,下次给我也带点。”
她一点没客气,随即目光就落在了矮柜上那一碗碗晶莹的“冰糖秘制团子”上,熔金般的竖瞳明显亮了一下。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拈起一串团子,直接送入口中。
咀嚼两下,明艳的脸上露出毫不作伪的满意神色:“嗯!这个好吃!比主人锅里那玩意儿强多了!”
她点评道,又拿起一串,完全无视了周围仍然石化的众人。
就在这时,月云归和飞鸟井音恰好从宿舍补充材料回来,走到棚屋前,看见坐在主位上的红发绝色少女,以及消失的索蕾娜,两人瞬间僵在原地。
“索、索蕾娜呢?你是……”飞鸟井音结巴道。
赤丹咽下团子,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主人溜了,让我看摊。”她晃了晃手中的空竹签,“这团子,你们做的?手艺不错,以后多做点,送我屋里去。”
语气理所当然,带着点赏赐般的味道,偏偏配上她那副尊容,让人生不出反驳的念头。
月云归深吸一口气,看着赤丹那与小红鸟一般无二、只是放大了无数倍的睥睨眼神,还有那身无法仿造的神韵与威压,一个难以置信却又是唯一可能的答案浮上心头:“你……你是赤丹?那只……凤凰?”
赤丹笑了,这一笑,如同炽阳破云,耀眼得让人头晕目眩:“总算有个眼神好使的。没错,就是本座。” 她拍了拍手,像是打发什么,“行了,都别傻站着。该买团子的买团子,想问问题的……”她指了指旁边那锅依旧咕嘟的“心绪汤”,笑容变得有些恶劣,“规矩照旧。不过,我的‘答案’可能比主人的……更直接一点哦。”
她舔了舔嘴角,金色竖瞳里闪过一丝捕食者般的光芒。
众人一个激灵,顿时从那极致的美貌与震撼中清醒过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恐惧、敬畏和巨大好奇的激动。
凤凰!化形!活生生的神话就在眼前!
虽然这位“神话”看起来脾气似乎不怎么温和,而且……非常贪吃。
摊位前的秩序,在一种诡异而兴奋的气氛中恢复了。只是每个人上前交易时,都忍不住偷瞄那红发少女,说话声音不自觉放低,态度恭敬得仿佛面对院长。赤丹则完全进入了角色,卖团子收钱干脆利落,对提问者则时而毒舌嘲讽,时而给出些一针见血却让人冷汗直流的“点拨”,玩得不亦乐乎,顺便又吃了三串团子。
与此同时,“安明京回廊”,“痴之阵”前。
肃穆的试炼仍在继续。
安倍晴日月刚刚以几句看似平淡的话语,让一个执着于家族荣光、却内心空洞的贵族子弟冷汗涔涔,几乎心神失守。庭院内气氛凝滞,落樱无声。
忽然,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不可查的空间涟漪,在安倍晴日月侧后方不远处荡开,就像是平静的水面被一片羽毛不经意点了一下。
安倍晴日月烹茶的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蹲在他脚边的猫又猛地竖起耳朵,金色竖瞳警惕地望向涟漪中心。
廊下的琵琶鬼虚影也似乎波动了一下。
其他挑战者毫无所觉。
下一秒,索蕾娜的身影,如同从一幅褪色的古画中渐渐显形般,凭空出现在那里。
她依旧穿着那身深色便装,银发高马尾,双手插在口袋里,紫黑色的眼眸里带着一点刚刚溜号成功的轻松,以及浓浓的兴趣,打量着眼前这严肃的试炼场景和如临大敌的几位式神。
“哟,挺热闹啊。”她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寂静的深潭。
刷!
所有挑战者,包括心神受挫的那个,全都骇然转头,看向这个不请自来、出现得诡异无比的闯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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