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且的骑兵踏碎晨露时,扶苏正趴在峡谷东侧的悬崖上,嘴里叼着根草茎。下方的山道上,三千楚军精锐排成三列纵队,甲胄在朝阳下泛着冷光,马蹄声震得崖壁的碎石簌簌往下掉。
“将军,龙且的先锋营过了峡谷中段了。”白川用竹筒做成的望远镜观察着,声音压得像蚊子哼,“这家伙够狂的,连斥候都没派,就敢往里冲。”
扶苏吐出草茎,指尖在膝盖上的地图敲了敲。峡谷呈“葫芦”形,中段最窄处仅容两骑并行,正是设伏的绝佳位置。他往西侧看了眼,墨矩带着墨家弟子正往崖顶的巨石后搬运陶罐——里面装满了掺了碎石的炸药,引线用浸透桐油的麻绳连着,一点就着。
“等后队进葫芦口。”扶苏摸出腰间的短弩,弩箭上的倒钩缠着布条,能有效降低破空声,“记住,先射马,后射人。马惊了,队形自然乱。”
黑麟卫的士兵们早已架好连弩,弩箭斜指下方,弓弦拉得如同满月。他们趴在伪装网下,身上盖着枯枝败叶,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是扶苏教的“吉利服”伪装术,在特种部队演习时百试百灵。
龙且的中军终于进入葫芦口。这家伙骑着匹黑马,手里的长戟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还在跟身边的副将说笑:“项将军就是太谨慎,一个小小的峡谷而已,哪来那么多埋伏?等咱们把粮草运回去,看我怎么收拾那个偷粮的毛贼!”
副将陪着笑,眼神却有些不安:“将军,末将总觉得这地方太静了,连鸟叫都没有……”
“怂包!”龙且一戟挑飞路边的石子,“有我在,就算扶苏来了,也得给我趴着!”
这话刚落地,扶苏突然吹了声口哨。
东侧悬崖的连弩率先发难!“咻咻”声连成一片,楚军后队的战马突然人立而起,骑手们被掀翻在地,惨叫声瞬间填满峡谷。龙且的中军被堵在葫芦口,前队想回头,后队想往前,乱成一团粥。
“有埋伏!”龙且怒吼着举起长戟,“列阵!给我列阵!”
可他的命令刚出口,西侧悬崖突然传来“轰隆”巨响——墨矩点燃了炸药!巨石裹挟着碎石滚滚而下,瞬间堵死了峡谷的出口,烟尘弥漫中,楚军的哭喊声此起彼伏。
“炸得好!”白川看得直拍大腿,“这下他们成瓮里的鳖了!”
扶苏没动,目光紧盯着龙且的动向。这家伙果然悍勇,虽然被堵在中间,却很快稳住阵脚,指挥亲兵组成圆阵,长戟朝外,防备着两侧的箭雨。
“有点意思。”扶苏冷笑一声,对身边的传令兵打了个手势,“让速射组换火箭,射他们的马。”
黑麟卫的火箭带着哨音掠过峡谷,精准落在楚军的马群里。战马受惊后四处乱撞,圆阵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龙且的黑马也受了惊,差点把他甩下来,气得他一刀砍断马缰:“一群废物!给我冲出去!”
楚军士兵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却被两侧悬崖的连弩射得人仰马翻。葫芦口的狭窄地形让他们根本展不开兵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一个个倒下。
“将军,他们快顶不住了!”白川指着下方,龙且的亲兵已经死伤过半,这家伙正靠在一块巨石后喘气,胳膊上中了一箭,鲜血染红了甲胄。
“不急。”扶苏从背囊里掏出个陶罐,里面是黑麟卫新做的“烟雾弹”——用硫磺和草木灰混合的,点燃后能冒出浓烟。“让墨家弟子把这东西扔下去,再放一轮箭,逼他们往峡谷深处退。”
烟雾弹在峡谷里炸开时,黄灰色的浓烟迅速弥漫开来,呛得楚军涕泪横流。龙且捂着口鼻,根本看不清方向,只能跟着溃兵往峡谷深处跑。等他们跑出烟雾区,才发现前方的山道被几块巨石挡住,退路也早已被封死——这是扶苏早就安排好的,用“关门打狗”的战术把他们困在峡谷中段。
“扶苏!你有种出来单挑!”龙且对着悬崖怒吼,声音在峡谷里回荡,却只换来几声夜枭叫——那是黑麟卫在嘲笑他。
扶苏看时机差不多了,突然站起来,对着下方扬声:“龙且,你已经被包围了,降不降?”
龙且抬头看见悬崖上的扶苏,眼睛都红了:“降你个屁!我乃项将军麾下先锋,宁死不降!”
“好骨气。”扶苏拍了拍手,“可惜用错了地方。”他突然对墨矩点头,“按第二套方案,放他们一条‘生路’。”
墨矩会意,指挥弟子撬动崖顶的一块石板。石板下露出个黑幽幽的洞口,里面是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这是墨家早年挖的逃生通道,出口直通峡谷外的沼泽地。
“龙且,看见那条暗道了吗?”扶苏的声音在峡谷里回荡,“那是你们唯一的活路,不过里面只能走一人,能不能出去,就看你的本事了。”
龙且盯着暗道看了半天,突然明白了扶苏的用意——这是想让他们自相残杀!他刚想下令不准靠近,就见几个楚军士兵已经疯了似的往暗道冲,后面的人也跟着涌上去,互相推搡砍杀,场面混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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