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的窗帘没拉严，凌晨四点的天泛着青灰色，一道冷光斜斜切在林砚的枕头上。他睁着眼，眼球布满红血丝，床单被翻来覆去揉得皱成一团，耳边还残留着昨夜泡面桶被踢到地上的塑料碰撞声——那是他凌晨两点忍无可忍时的发泄，却连这点声响都很快被窗外偶尔驶过的货车轰鸣声盖过，像极了他在这个世界里的挣扎，轻得不值一提。
“又他妈没睡着。”林砚骂了句脏话，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他伸手摸过手机，屏幕亮起来，显示“5:58”——距离闹钟响还有两个小时。这一夜，他脑子里全是断云岭的魔气、叶凝霜醉红的脸，还有现实里张胖子的嘴脸、地铁里的汗臭味，两个世界的画面搅在一起，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连闭眼都觉得累。
他盯着天花板上的霉斑，突然想起梦里莫言之站在断云岭上的模样——黑袍猎猎，单手捏碎玄清鼎时，连风都得顺着他的意。可现实里的自己呢？连睡个好觉都做不到，明天还要面对改到第五版的方案、客户的刁难，还有扣掉的500块绩效。
“烂透了。”林砚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带着一股无力的愤怒。这三个字像根刺，扎在他心里最憋屈的地方——他厌恶这种被生活推着走的感觉，厌恶自己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更厌恶这个连一场安稳梦都不肯给他的糟糕世界。
“铃铃铃——铃铃铃——”
8点整，闹钟准时响起，尖锐的声音像针一样扎进林砚的耳朵里。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抓起手机就往地上砸，“啪”的一声，手机壳摔裂了，屏幕却还亮着，闹钟依旧在响。
“操！”林砚气得踹了床脚一脚，脚趾传来的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他弯腰捡起手机，关掉闹钟，看着屏幕上裂开的纹路，突然笑了——笑自己的无能狂怒，笑自己连砸个手机都没勇气砸彻底。
洗漱时，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窝深陷，脸色蜡黄，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活像个刚从网吧里熬了三天三夜的流浪汉。他掬起冷水拍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精神了点，却还是压不住心里的烦躁。
出门时，包子铺前排起了长队，林砚没耐心等，转身买了根路边摊的油条，咬了一口，油腻的味道让他胃里一阵翻腾。地铁里比昨天更挤，他被夹在两个背着双肩包的学生中间，鼻子里全是汗味和早餐的豆浆味，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
“让让，让让！”一个穿高跟鞋的女人推着行李箱挤过来，鞋跟狠狠踩在林砚的脚上，连句道歉都没有。林砚咬了咬牙，把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他知道，就算吵起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会让自己更狼狈。
到公司时，才8点五十，张胖子已经坐在工位上了，看到林砚，头都没抬，扔过来一叠文件：“昨天的方案客户又不满意，说不够有‘魔性’，你今天中午之前必须改好，不然这个月绩效再扣300。”
“魔性？”林砚愣了一下，脑子里瞬间闪过莫言之掌心的魔气，随即又自嘲地笑了——客户连“魔性”是什么都不知道，就随便提要求，而他只能像个陀螺一样，被抽一下转一下。
他回到自己的工位，打开电脑，屏幕上的方案文档刺眼得很。他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去茶水间倒咖啡——他需要咖啡因来撑过这该死的上午。
茶水间的桌子上放着几个一次性纸杯，林砚伸手想去拿，指尖刚碰到空气，突然瞥见自己的右手掌心，似乎有一缕淡淡的黑气在游走，像极了梦里莫言之身上的魔气。
“眼花了吧？”林砚皱了皱眉，使劲眨了眨眼，再看时，黑气又消失了。他以为是自己没睡好产生的幻觉，摇了摇头，伸手去拿桌上的咖啡壶。
可就在这时，他的手还没碰到咖啡壶，那壶咖啡突然自己动了起来，缓缓朝着他的方向飘了过来！
林砚吓得瞬间僵住，手里的纸杯“啪”地掉在地上，咖啡洒了一地。他瞪大眼睛看着悬浮在空中的咖啡壶，心脏“砰砰”直跳，连呼吸都忘了——这不是幻觉！咖啡壶真的在隔空移动！
“谁啊？怎么把咖啡洒了？”一个同事听到动静，走进茶水间，看到地上的咖啡，皱了皱眉。
林砚猛地回过神，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咖啡壶，那壶咖啡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着，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里。他赶紧把咖啡壶放在桌上，用身体挡住同事的视线，声音有些发颤：“对……对不起，我没拿稳，我马上收拾。”
同事没多想，吐槽了一句“小心点”，就转身走了。
茶水间里只剩下林砚一个人，他盯着自己的右手掌心，刚才那缕淡淡的黑气又出现了，在他的掌心里绕了一圈，然后慢慢消失。他咽了口唾沫，尝试着伸出手，对着地上的纸杯，在心里默念：“过来。”
奇迹发生了——那个掉在地上的纸杯，竟然真的自己飘了起来，缓缓落在了他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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