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的夜晚格外宁静,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与官场的纷扰,只有风吹过山谷的松涛声、远处偶尔的犬吠,以及温泉池方向隐约传来的、令人心安的水流汩汩声。林晚昭躺在自己小院厢房的床上,身下是晒得蓬松柔软、带着阳光气息的被褥,鼻尖萦绕着房间内淡淡的、用于防虫的艾草香气,身体虽然疲惫,精神却异常松弛。
她回想着白天的点点滴滴:顾昭之品尝“长相思”时专注的神情和那句“可独当一面”的评价;庄户们朴实热情的笑脸;新米沉甸甸的触感;还有空气中无处不在的、属于她自己小天地的丰饶气息……这一切都让她感到无比踏实和快乐。穿越而来,从流民到厨娘,再到如今拥有自己产业、能得贵人青眼、甚至能参与一些“大事”的司丞,这条路走得艰难却也充实。而顾昭之,无疑是这条路上最重要的指引者、支持者,以及……她悄悄放在心底最柔软处的那个人。
想着想着,她忽然听到隔壁院落(顾昭之下榻之处)传来轻微的开门声和脚步声,似乎是沐浴完毕回来了。她的心莫名地跳快了些,翻了个身,面朝墙壁,却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然而,除了风声虫鸣,再无其他。她不禁哑然失笑,自己在瞎想些什么呢?
不知不觉,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林晚昭是被窗外清脆的鸟鸣声唤醒的。推开窗,山谷中晨雾未散,如同轻纱般笼罩着田野和屋舍,空气清冽得沁人心脾。庄子上空炊烟袅袅,新的一天在宁静中开始。
她洗漱完毕,换上轻便的衣裙,先去小厨房。庄头媳妇已经在了,正在烧火熬粥。
“东家,您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庄头媳妇忙道。
“习惯了。粥我来看着吧,您去忙别的。”林晚昭接过勺子,看着锅里翻滚的米粒。用的是昨日看到的新米,熬出的粥果然米香浓郁,米油丰厚。她打算再配几样酱菜,蒸点粗粮馒头,便是简单又营养的早餐。
正忙着,墨砚过来了,说侯爷已经起身,正在温泉池边的亭子里看书。
林晚昭点点头,加快手上的动作。等早餐准备得差不多了,她便用一个食盒装好:一罐新米粥,几碟酱菜(乳黄瓜、宝塔菜、糖蒜),一笼热气腾腾的杂粮馒头,还有两个水煮蛋。自己提着,往温泉池方向走去。
温泉池区域被巧妙地用竹篱和植物隔成了几个相对独立的空间。最大的公共池此刻空无一人,只有温泉水不停歇地涌出,蒸腾着白色的雾气。旁边有一个精巧的八角亭,此刻顾昭之正坐在亭中的石桌旁,手里拿着一卷书,目光却并未落在书上,而是望着池中袅袅升起的热气出神。他穿着月白色的常服,头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绾起,几缕未被束起的发丝垂在额前,少了平日官场上的威严,多了几分闲适与清俊,如同画中走出的谪仙。
林晚昭放轻脚步走近。“侯爷,早。用早膳了。”
顾昭之回过神,看向她,目光在她被清晨雾气微微打湿的鬓角和提着食盒的手上停留了一瞬,点了点头:“嗯。”
林晚昭将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摆上石桌。简单的早餐在这山水亭台之间,竟也别有一番风味。顾昭之似乎胃口不错,喝了一碗半的粥,吃了两个馒头,酱菜也用了不少。
“这新米粥,确实香。”他点评道。
“是呢,刚下来的米就是不一样。侯爷今日可要在庄上歇息?还是……”林晚昭问。
“在此歇息一日。”顾昭之道,“你也忙了许久,不必张罗,自在些便好。”
这意思就是给她放假了?林晚昭心中一喜。虽然回到自己的地盘她本身就自在,但得了他的话,感觉更放松了。
用过早膳,顾昭之继续留在亭中看书,偶尔起身在池边踱步,似在思考什么。林晚昭没有打扰他,收拾了碗筷后,便自己在庄子里闲逛起来。
她去酱坊看了看新下缸的酱菜,去暖房摘了些新鲜的小番茄(她让庄头试种的,成功了一部分),又去后山转了一圈,看了看酒坊取水的泉眼和一片她吩咐种下的果树林(桃、梨、杏,刚成活)。一路上遇到的庄户,无论男女老少,都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孩子们更是围着她“小林东家”、“小林东家”地叫,让她心里暖洋洋的。
晌午,林晚昭亲自下厨,用庄上养的走地鸡、现采的蘑菇,炖了一锅香浓的小鸡炖蘑菇,又炒了几个时蔬。顾昭之、墨砚,还有庄头一家,围坐一桌,热热闹闹地吃了顿午饭。顾昭之似乎很享受这种不带任何官场礼仪、纯粹为吃饭而吃饭的氛围,话虽不多,但神色松弛。
午后,顾昭之提议去后山高处走走,俯瞰整个山庄。林晚昭自然陪同。
两人沿着修整过的石阶缓步向上。秋日的阳光温暖而不灼人,山间层林渐染,已有了些许红黄之色。登上山顶一处平台,整个小林庄尽收眼底:整齐的田亩、星罗棋布的房舍、冒着淡淡白气的温泉区、规模可观的酒坊和酱坊,还有远处蜿蜒流出山谷的溪流……一派安居乐业、欣欣向荣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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