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路大军出京半月,捷报如同雪片般飞回。
王铁锤和周叔坐镇神京,统筹指挥,每日对着地图,将一面面代表“已克”或“已降”的小红旗,不断插向四方。旧大炎的疆域图上,红色正以神京为中心,不可阻挡地向四周扩张。
反抗不是没有,但在装甲车和“抗命者死”的恐怖威慑下,显得零星而徒劳。更多的,是望风归附。旧朝的官僚体系在自上而下的崩塌,地方上的实权派——无论是官员、将领还是豪强——都在审时度势,做出最“明智”的选择。毕竟,神京城皇室和勋贵府邸冲天的血腥气,比任何说教都更有说服力。
天下大势,已不可逆。
神京城内,经过近一个月的铁腕管制、血腥清洗和军队维稳,秩序已基本稳固。街道被清理干净,污水得到初步疏导,主要坊市的商铺在严格管制下开始营业,售卖些最基本的生活物品。
对马焕和流失皇子的搜捕,以及地下秘道的探查,依旧没有突破性进展。冷风几乎将北城和皇城周边翻了个底朝天,挖开了十几处疑似地点,甚至动用了大量手雷,除了找到几处前朝废弃的地窖和排水暗渠,一无所获。马焕和那个五岁的孩子,如同人间蒸发。沈良玉下令,悬赏依旧,搜查不停止,但优先级已悄然降低。一个生死不明的五岁稚子,在天下鼎革的洪流面前,分量正在急剧减轻。
十月底,天高云淡,寒意渐浓。
皇极殿前,巨大的广场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站满了手持钢枪、挺立如松的天龙军士兵。更外围,是整齐排列的装甲车。
广场上,黑压压地站立着数百人。这些人,是经过筛选、目前表现出“合作”姿态的前朝官员——主要是六部中下层官吏、部分士子、以及神京府及下辖各县的州县官吏。还有神京城内各大行会的会首,有影响力的士绅代表,以及被控制但未卷入叛乱、家产得以部分保全的少数勋贵旁支。他们垂手肃立,低着头,不敢直视前方高耸的皇极殿,更不敢交头接耳。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敬畏,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历史宿命感。
辰时正,号角长鸣。
不是旧时宫廷的礼乐,而是低沉、肃杀的军号。声音在空旷的广场和宫殿间回荡,压过了所有人的呼吸。
沈良玉从皇极殿内走出,楚红叶、苏瑾、苏瑜、柳芸、李美凤、萧玉若六女立于他身后。李大胆、周虎与已经回来的王大、周叔以及冷风、周锦儿、江琴等核心将领,分列两侧,神色肃穆。
沈良玉走到最高处,面向广场。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人群,扫过肃杀的士兵,扫过远处有些残破的宫墙和晴朗的天空。
没有冗长的致辞,没有虚浮的套话。
他抬手,轻轻一挥。
冷风上前一步,手中捧着一个覆盖着黄绸缎的托盘。他走到中央,面向众人,缓缓掀开了绸缎。
阳光照射下,一方四寸见方、螭虎钮、玉质温润、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鸟虫篆字的印玺,静静地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传国玉玺。
广场上响起一片压抑的、倒吸冷气的声音。许多前朝旧臣身体剧震,下意识地想要跪下,腿弯发软,却又被周围士兵冰冷的目光和眼前这迥异于任何“禅让”或“登基”仪式的场景钉在原地,只能竭力站直,但脸色已是一片惨白。玉玺在此,被如此公开展示,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沈良玉的声音响起,清晰地传遍广场每一个角落:
“此乃前朝传国玉玺。”
“南宫云无道,天下鼎沸,生灵涂炭。玉玺蒙尘,天命不佑。”
“我,沈良玉,起于微末,顺天应命,率仁义之师,伐无道,诛昏君,救民于水火。攻克神京,定鼎中原,四方归附。”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电,再次扫过全场。
“玉玺在此,前朝气数已尽,国祚已终。”
“自今天起,革除大炎国号,废止天启年号。天下,归于一统,定国号大夏。”
“日月重开,山河再铸。此乃天命所归,人心所向。”
没有“朕”,没有“寡人”,只有平静的宣告。宣告旧时代的死亡,宣告新时代的诞生。没有繁文缛节,没有三辞三让,只有力量与事实铺就的通道。
广场上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旗杆的猎猎声。
许久,站在官员队伍最前方、原礼部一名年老失势、此次因“配合”而得以保全,颤巍巍地率先出列,撩袍,屈膝,朝着朝着那方玉玺,朝着那个一身戎装的年轻身影,深深拜伏下去,额头触地,声音嘶哑:
“臣……恭贺新朝鼎立,恭贺夏主定鼎!天命所钟,万民之福!”
他这一跪就是一个信号。
噗通,噗通,噗通……
广场上,黑压压的人群如同被风吹倒的麦浪,依次跪伏下去。前朝的官员,地方的士绅,行会的首领……无论心中作何想法,此刻,在这玉玺之前,在这刚刚碾碎了旧世界的绝对力量面前,除了跪伏,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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