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礼人群散去后的承天门外广场，并未冷清下来。士兵们开始拆除部分临时设施，清理场地。
皇城内，节奏骤然加快。
沈良玉在几女及一队近卫的陪同下，没有返回后宫，而是径直来到了刚刚草草布置、作为临时朝会议事的“文华殿”。
王大、王二、周叔、李大胆、周虎等核心军方将领，以及初步的文官班子、冷风、周锦儿等，早已在此等候。
“坐。”沈良玉走到主位坐下，没有任何废话，“时间紧迫，长话短说。大典已成，国号已立。接下来三件事。”
众人挺直腰背，凝神倾听。
“第一，名分大义。以朕的名义，起草即位诏书，连同国号、年号、今日祭天情况，明发天下。诏书要简明，再次强调‘三十税一’、‘招贤纳士’、‘废除前朝苛政’等核心新政。用最快的方式，传达四方，尤其要送到十路大军和各归附州府手中，让他们据此宣告地方，安定人心。”
“第二，军政实务。”沈良玉目光转向几位将领，“王大，周叔，你二人统筹后备军团及新归附降兵，加紧整训、淘汰弱的，留下强的。神京防务不能松懈，城外大营要扩建，作为战略总预备队。李大胆，周虎，你二人所部东西两路精锐，休整五日后，重新出动。目标不是攻城略地，而是巡查、震慑、剿匪。扫清神京通往各地主干官道五百里内的所有溃兵、山寨、和不服新朝的地方武装。确保政令畅通，商路初步恢复。”
“遵旨！”几位将领抱拳领命。
“第三，朝政框架。”沈良玉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国不能无纲。然新朝初立，不适合机构臃肿。暂设‘枢密院’，总领军务，王二，王铁锤、周叔、李大胆、周虎、冷风，你们几人入值。设‘尚书台’，总理政务，苏，下设吏、户、礼、兵、刑、工六曹，各设主事一人，从现有投诚官吏及‘招贤馆’选拔出的干才中择优任命，三日内名单报朕核定。另设‘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专司侦缉、刑狱、监察百官，冷风兼任指挥使，周锦儿副之。”
他一口气说完，架构初现，虽显粗糙，但权责清晰，军政分离，监察独立，技术专门。完全是围绕他个人权威和当前急需搭建的效率机器。
“可有异议？”沈良玉环视众人。
“臣等无异议！”众人齐声。这套架构虽新，但符合他们对新朝的想象，也契合沈良玉一贯的作风。
“好。各自去办。三日后，朕要看到成效。”沈良玉摆手。
众人行礼，鱼贯退出，步履匆匆。新朝的第一天，没有庆典后的悠闲，只有扑面而来的、千头万绪的事务。
文华殿内沈良玉没有立刻起身，而是闭上了眼睛，庞大精神力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瞬间，整个皇城乃至部分内城的景象，如同三维立体地图般呈现在他“眼”前。士兵巡逻的路线，工匠劳作的位置，官员匆匆的脚步，后宫某处隐隐的啜泣（不知是哪位前朝宫眷），甚至厨房飘出的食物香气……一切细节，分毫毕现。
这种近乎神明般的感知能力，是实力翻倍后带来的质变之一。掌控力，从未如此清晰而具体。
片刻后，他收回精神力，睁开眼，眼中一片沉静。他需要的，就是这种绝对的掌控。
乾元殿偏殿已布置妥当。比起前朝的奢华，这里陈设简单许多，明亮温暖。一张不小的圆桌摆开，苏瑾居中，苏瑜、柳芸、李美凤、楚红叶、萧玉若、赵婉容依次而坐。她们已换下繁重的礼服，穿着较为家常但仍不失礼制的新宫装，见沈良玉进来，纷纷起身。
“都坐吧，私下不必和我多礼。”沈良玉在主位坐下，语气温和。
菜肴陆续上来，不算珍馐，但荤素搭配，热气腾腾。气氛有些安静，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
苏瑾作为皇后，率先举杯，仪态端庄：“臣妾恭祝陛下今日荣登大宝，大夏国祚绵长。”她已迅速适应了新角色。
其余六女也纷纷举杯附和。
沈良玉举杯示意，一饮而尽。“今日之后，身份不同。宫内宫外，你们各司其职，辅助皇后，打理好内廷，便是功劳。”
“是，夫君！”众女应道。
用餐过程依很安静。沈良玉将众女的神态看在眼里，并不多言。这本就不是为了吃饭，而是一个必要的仪式，明面上一个确认新朝后宫秩序的场合。
“今日大家都累了，就早些歇息。明日开始，各安其事。”他起身，“瑾儿你暂且留下。”
其他六女闻言，起身依次退下。赵婉容走在最后，脚步很轻，依旧低着头，像一抹无声的影子。
殿内只剩下沈良玉和苏瑾。
“瑾儿，内廷之事，繁杂琐碎，尤其牵扯前朝旧人，分寸最难把握。你要多用些心。红叶可协理宫禁安全，柳芸、美凤可分管些日用杂物，苏瑜帮你处理文书。萧玉若有专长，不必强求她管内务。至于赵婉容……”他略一沉吟，“给她安排些清静无争的事做即可，不必让她过多接触旧人旧事。一切以稳妥为上。”
苏瑾认真听着，点头：“臣妾明白。夫君放心，内宫必不会给前朝添乱。”
“嗯。”沈良玉看着她温婉而坚定的侧脸，苏瑾姐妹俩是他最早的伴侣，也是最能理解他、帮他稳定后方的人。
“另外，”他补充道，“明日开始，以皇后名义，定期从宫中拨出部分用度，在神京设几处‘慈济所’，收养战争中失去亲人的孤儿，或赈济孤寡老人。规模不必大，但要持之以恒。这件事，你来主持，让美凤协助。要做，就做出样子，让神京百姓看到，新朝的内廷，与前朝不同。”
苏瑾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不仅是慈善，更是收拢民心、彰显新朝仁政的姿态。“我定会办好。”
“你也先去休息吧，我独自待一会。”沈良玉摆了摆手。
苏瑾行礼退出。
殿内彻底安静下来。沈良玉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沉沉夜色。皇城中灯火点点，远处神京城隐没在黑暗里，只有巡逻士兵的灯笼如萤火流动。
荣登大宝，万民朝拜。这是权力的顶峰，也是责任的开端。内廷初步安定，军政架构搭起，新政开始推行。但这庞大的帝国机器，才刚刚开始注入第一股动力，能否顺畅运转，驶向预定的轨道，还需拭目以待。
大夏开元皇帝的第一天，就这样在繁忙、肃杀与些许家庭的温存中，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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