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身子抖了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声音陡然拔高,看向宋雯的眼神恐惧中带着一丝怨恨:“我就是主子院里的丫鬟,那如玉霜是小姐赏给我的,我只是涂了两三回脸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宋雯对上她的眼神毫不示弱,“那你跟我说说,这如玉霜是她什么时候赏给你的,你又是在何月何日哪个时辰涂到脸上的,用量又是多少?”
“是十月、十月十四日赏给了我,我当天就用了些,其他的,其他的我记不清。”
“是记不清还是编不出来?”宋雯步步紧逼。
那丫鬟却是捂着脸哭了起来,像是被宋雯吓到了。
被带到外面的两夫妇开始叫嚷,“你个挨千刀的,她每天要做的事儿那么多,怎么会一一记得,是不是你自己不敢承认,找那么多问题来吓我姑娘。”
宋雯没有理会那两人,只是对着许县令行礼,“此案存在诸多疑点,民女那儿有售卖此物的账单,上面清楚的记载了买家和数量,大人尽可一一传唤她们过来与我对峙,若真是我这霜的问题,民女愿以卖出的价格双倍赔偿。”
宋雯不卑不亢,话语清晰有理,与那两个只会咆哮公堂的人全然不同。
许县令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随后对一捕快下令,“待会儿你随她回家里取来账单。”
那人领命:“是!”
许县令朝着众人说:“此案暂休,等从其他买家那儿求证以后再重新审理。”
他话音一转,“在本案未查明之前,宋雯一家须禁步在家里,未经本官同意不得外出,待一切查明之后再做定夺。”
“退堂——”
……
跟着宋雯家一同回去的两个捕快是个新面孔,其中一人拿走了账本以后,另一人守在了宋家门口。
“都吃菜呀,”宋雯敲了敲碗,看向身旁如丧考妣的三人,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都不要怕,天塌下来还有高个的顶着呢,咱们该吃吃该喝喝,苦了谁都不要苦自己的肚子。”
王氏听到这话并没有轻松多少,仍是满脸担忧,“娘还是担心,万一那姑娘说的是真的,她用了如玉霜就变成了那样,那我们岂不是要赔很多钱……”
宋雯握住她的手,“娘还不相信我吗,我会说出那句话肯定是有把握的,许县令为人公正,您就把心放宽,等调查结果出来就行了。”
入了夜,几人都各自回了房间。
宋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实在是没想到那妈宝男的娘心眼比针尖还要小,不就说了几句实话,犯得着这么对付她吗?
今天来的那丫鬟,不出意外的话是个例,没有哪个姑娘家会用自己的脸来冒险,严家纵然有钱有权,也不可能只手遮天。
不管如何,宋雯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天的时间过去,调查的结果很快被统计了出来,除了那丫鬟以外,其他用过这如玉霜的小姐脸上都没有出过这样的情况,要说有,也只有另外一家也就是许家,同样也是丫鬟的脸起了几颗疹子,就是严重程度不如厉家的那个丫鬟。
“经查实,虽然这如玉霜并未造成每人脸上起红疹的情况,可那两人用过此霜以后脸上起红疹的情况属实,”许县令坐在案桌后对此案做出最后宣判。
“按我朝律令,处罚宋雯赔偿被害人医治所需的所有费用,没收如玉霜售出所得金额,且禁止再次售卖这如玉霜。”
“你可还有异议?”
宋雯捏紧手心,半晌低下了头:“民女没有异议。”
许县令站起身,微不可察的叹了声气,在宣布了退堂以后,他转身离开了这儿。
“宋丫头,你……没事吧?”
王胜力刚休完病假,一上值就听说了宋雯家的事儿,那如玉霜他婆娘也用过,并没有出现过脸上长红疹的情况。
其中的门道他也听说了一些,只是他人微言轻,实在是帮不上什么。
宋雯摇摇头,从怀里拿出了罚金,有银票有碎银,总共五百七十二两银子,肉疼的递给那主薄。
主薄点了点数,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不轻不重的说:“小丫头倒是个会赚钱的好苗子,可惜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早些回去吧,以后夹着尾巴做人,过了这遭等上头的消气了,自然也就记不起你这号人了。”
宋雯勉强笑了笑,“谢大人指点。”
主薄摆摆手,指向文书让宋雯签字画押,随即在文书上用朱笔写下结案两字。
血亏。
宋雯魂不守舍的从县衙回去,一回家就趴在床上,怎么也不想动弹。
姓严的小心眼也就算了,怎么连厉曼儿她家里的下人都参与进来了,难不成是受了严家的威胁?
还有许家也掺和了进来,是不是许佳福跟她爹娘说了这事,她们嫌她多管闲事?
还以为遇上伯乐了,结果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让她血亏啊。
除了成本和时间,她还往里搭了至少三百两,天知道她纯手工捣粉有多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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