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夏天就习惯性地醒了。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脑子里已经自动蹦出 “煮粥、煎蛋” 的念头 —— 以前萨墨总爱赖床,却会在闻到香味时准时凑到厨房门口,叼着牙刷跟她讨火腿吃。
她揉着眼睛推开卧室门,脚步还带着刚睡醒的虚浮,可看清客厅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沙发上没有熟悉的身影,只有一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边角都捋得平平整整,像是精心熨烫过一样,孤零零地放在那里。
空气里没有了萨墨身上淡淡的雪松味,也没有了他偶尔打呼的轻响,整个屋子安静得可怕,连窗外鸟鸣声都显得格外清晰。夏天站在原地愣了片刻,脚像灌了铅似的,一步一步挪进厨房。
餐桌上,一个白瓷盘里放着两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旁边摆着一杯温牛奶,杯壁上还凝着薄薄的水珠 —— 显然是刚准备没多久。夏天伸出手,指尖碰了碰杯壁,温度刚好,就像从前无数个早晨,她为萨墨准备的那样。
“要走就走,还弄这些干嘛。”
她弯了弯嘴角,想挤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转身去看门口的鞋柜,萨墨常穿的那双黑色运动鞋不见了;走进卫生间,原本放在洗手台边的蓝色毛巾、银色牙刷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他之前不小心打碎又粘好的漱口杯,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整个屋子像是被人精心打扫过,地板亮得能映出人影,沙发上的抱枕摆得整整齐齐,连她之前随手扔在茶几上的笔记,都被叠好放在了书架上。
除了餐桌上的早餐,除了沙发上那床被子,好像萨墨从来没有在她的生活里出现过一样。
夏天走过去,轻轻抱起沙发上的被子。布料上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属于萨墨的味道,像阳光晒过的被子,又像他身上的雪松味。她把脸埋进被子里,鼻尖蹭着柔软的布料,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在被子上泅出一圈圈深色的水渍。
原来他真的走了。没有告别,没有留言,只留下一顿早餐,一床叠好的被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夏天抱着被子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地哭着,心里空落落的,像被人挖走了一块 —— 她明明该高兴的,生活终于回到了正轨,可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
与此同时,穆家祖宅里却是另一番景象。今天是穆海老爷子的追悼会,门口摆满了花圈,从大门一直延伸到下个路口,白色的挽联在风里轻轻飘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穆的气息。
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有亲朋好友,有 GN 集团的股东,还有各行各业有头有脸的人物,足足来了好几百人。每个人都穿着深色的衣服,脸上带着凝重的表情,偌大的院子里,竟听不到一丝吵闹声,只有偶尔响起的低低的安慰声和脚步声。
穆青站在大堂门口,一一招呼着前来吊唁的客人。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定制西装,衬得身形愈发挺拔,金丝边眼镜下,狭长的丹凤眼微微泛红,眼底布满了血丝,一看就是熬夜没休息好的样子。
“穆总,节哀啊。”
几位头发花白的老股东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惋惜,
“穆老爷子走得突然,可 GN 集团还得靠你撑着,你可千万要保重身体。”
穆青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哀伤,态度谦逊得让人挑不出错:
“谢谢几位叔伯关心。父亲突然离世,我心里实在难受,公司的事情,等过了父亲的追悼会再说吧。”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现在股权还没正式交接,几位都是公司的元老,以后还请多指点。叫我阿青就好,‘穆总’这个称呼,现在还太早了。”
这番话既表达了对长辈的尊重,又暗示了自己未来的地位,几位老股东听得心里舒服,又安慰了他几句,才慢慢走进大堂。
等人走后,穆青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不动声色地掸了掸刚才被拍过的肩膀,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 —— 这些老东西,现在还想着摆长辈的架子,等他正式接手公司,看谁还敢对他指手画脚。
他深吸一口气,很快调整好情绪,又转身去迎接下一波客人,脸上重新挂上那副哀伤又温和的表情。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门口,萨墨从车上下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衬衫和长裤,头发随意地梳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径直朝着大堂走去。
他的出现,瞬间打破了现场的肃穆。原本安静的人群里,突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有人指着他的背影,眼神里满是鄙夷:
“这不是穆家二公子吗?老爷子的追悼会,居然现在才来,也太不孝了吧!”
“我看他就是来闹事的,你忘了前几年他把老爷子气进医院的事了?”
“小声点,别被听见了。”
议论声不大,却足够让周围的人听见。萨墨却像没听见一样,依旧大摇大摆地往前走,走到大堂门口,伸手就要去拿供桌上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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