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林悦家的书房里,台灯的暖光落在摊开的红色铁盒上,里面的报告散发出旧纸张特有的油墨味。她坐在书桌前,手指划过母亲苏婉写下的 “宏远旧账户流水需反复核验,避免数据被篡改”,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 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陆宇曾 “精准建议” 的细节,此刻正带着刺眼的疑点,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
第一次是三周前,调查宏远与沈家的资金关联时,她对着一堆杂乱的账户流水发愁,陆宇突然凑过来,指着其中一份标注 “2023 年 Q3 宏远客户回款” 的文件说:“悦如,你重点看这份流水,我觉得这里有问题 —— 有笔 150 万的回款,备注写的是‘建材采购款’,但宏远当时根本没采购记录,说不定能查出洗钱痕迹。”
她当时毫不犹豫地采纳了建议,对着这份流水查了两天,却只找到 “正常商业往来” 的表面证据,最后只能不了了之。现在回想起来,那份流水的边缘似乎有轻微的折痕,像是被人反复翻阅过;更关键的是,上周陈默恢复的原始服务器日志里,明确记录着 “2023 年 Q3 宏远账户流水有 3 处人工篡改痕迹”,而陆宇指的那份,恰好是篡改最严重的 —— 原本指向林天雄私人账户的转账记录,被改成了 “供应商退款”,她当时竟完全没察觉。
“为什么偏偏是这份被动过手脚的流水?” 林悦喃喃自语,伸手拉开书桌最底层的抽屉,翻出那份泛黄的流水文件。在台灯下仔细查看,果然在页面角落发现了一个极淡的指纹印记 —— 不是她的,也不是陈默或刘敏的,而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边缘有些磨损的指纹,像是经常握笔的人留下的。她突然想起,陆宇的右手食指因为常年敲键盘,指尖有一道浅浅的茧,和这个指纹的磨损痕迹惊人地相似。
第二次是两周前,核对智慧新城一期安防参数备份时,她对着混乱的参数表皱眉,陆宇又 “恰好” 递来一份标注 “一期核心参数最终备份” 的文件:“这份是我从老服务器里调出来的,比你手里的全,尤其是‘AI 预警阈值’那部分,之前张诚没给你完整数据,你看这个备份,说不定能发现宏远泄露的漏洞。”
她当时感动于陆宇的 “细心”,拿着这份备份和泄露的参数对比了整整一下午,却始终没找到关键漏洞,反而因为参数里一个 “异常阈值”,误判了宏远的泄露时间,差点耽误了二期的风控调整。直到昨天,陈默修复了张诚的旧电脑,才发现陆宇给的 “最终备份” 被人动了手脚 ——“AI 预警阈值” 被人为调低了 0.3,刚好掩盖了宏远泄露时的关键数据特征,而原始备份里,这部分参数是完整且准确的。
林悦猛地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那份 “一期核心参数最终备份”。文件的扉页上,有一个淡淡的咖啡渍,和陆宇常用的那款蓝山咖啡的颜色一模一样;更让她心惊的是,文件最后一页的边缘,有一行被橡皮擦过的铅笔字,用台灯斜着照,能隐约看到 “修改于 2025.06.18”—— 这个日期,正是陆宇说 “从老服务器调备份” 的前一天,也是她第一次发现陆宇去东风五金厂的日子。
第三次,也是最让她脊背发凉的一次,是去清溪见王健的前一天晚上。她在整理要带的资料时,陆宇特意提醒:“悦如,记得带上老系统操作手册的摘要,王健当年参与过系统搭建,说不定能从摘要里找到他熟悉的操作流程,方便沟通。” 她当时觉得这个建议很合理,特意把摘要放进了红色铁盒,可到了清溪书店,才发现摘要的第 12 页和 13 页不翼而飞 —— 那两页恰好记录着 “老系统物理密钥芯片的存放位置”,而母亲的报告里明确写着 “王健知晓密钥芯片的备用存放点,可作为关键证人”。
“他早就知道那两页会不见?还是…… 那两页就是他故意撕掉的?” 林悦的声音带着颤抖,从红色铁盒里翻出那份残缺的摘要。在缺失页面的边缘,她发现了一根极细的黑色纤维 —— 和陆宇常穿的那件黑色连帽衫的材质完全一致。她想起去清溪的路上,陆宇曾帮她接过红色铁盒,当时他的手指在摘要部分停留了几秒,她以为只是无意,现在想来,那根本是在确认 “缺页是否到位”。
三次 “精准建议”,三次 “被动手脚的文件”,三次都发生在关键调查节点 —— 宏远资金追查、一期参数漏洞、王健关键证词。这些曾经被她解读为 “陆宇细心、专业” 的行为,此刻串联起来,却变成了一张精心编织的网,将她一步步引向错误的方向,甚至差点错过关键证据。
林悦跌坐在椅子上,台灯的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她想起陆宇在清溪书店挡在她身前的样子,想起他送白菊时的温柔,想起他说 “永远不会骗我” 时的坚定,那些画面曾经有多温暖,现在就有多讽刺。她一直以为陆宇的 “隐瞒” 是有苦衷,却没想过,他的 “建议” 本身就是阴谋的一部分 —— 不是被动的隐瞒,而是主动的引导,引导她远离真相,甚至帮林天雄和沈天雄掩盖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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