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4年仲夏的深夜,上海林氏总部的办公室依旧亮着灯。林悦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前摊着非洲“健康中心”的援建方案,指尖却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落下。桌上的水晶花瓶里,插着一束新鲜的鸢尾花——是陈默下午从苏婉研究院移栽来的,花瓣上的露珠还未干透,像极了当年苏婉实验室窗台上的那几株。
手机在桌面轻轻震动了一下,是东台邮局的取件通知。林悦的心猛地一跳,想起半个月前寄给陆宇的那本《基层医疗设备手册》,还有夹在书里的非洲义诊照片。她起身抓起外套,没叫司机,独自开着车驶向24小时自助邮局——这个时间点,她不想被任何人打扰,哪怕是最亲近的陈默。
自助柜机的屏幕亮起,当那个贴着“东台寄”标签的信封缓缓吐出时,林悦的手指竟有些颤抖。信封是普通的牛皮纸材质,右上角贴着一枚鸢尾花图案的邮票,字迹是她熟悉的行书——陆宇的字,当年在大学实验室的笔记本上,曾密密麻麻写满过这样的字迹。
回到办公室,她没有立刻拆信,而是泡了一杯当年陆宇爱喝的祁门红茶。茶烟袅袅中,她想起2024年的那个冬天,两人在临时实验室里调试第一台便携式CT机,陆宇冻得手发红,却笑着给她递过一杯热茶:“林悦,等我们成功了,就把设备卖到全国的山村诊所去。”那时的他,眼里有光,和现在张萌描述的“眼神空洞”判若两人。
信封被轻轻撕开,里面没有长篇大论的信纸,只有一片压得平整的淡紫色鸢尾花干,和一张泛黄的便签纸。便签上的字迹有些潦草,却透着认真:“书收到了,手册里你的批注比当年更细致。上周去盐城大丰镇卫生院,看到医生用‘绿洲二号’给老人做检查,屏幕上的鸢尾花LOGO很亮,想起你说过‘要让健康之光无处不在’。祝你和林氏,都越来越好。”
林悦捏着那片鸢尾花干,指尖传来花瓣的粗糙质感。她突然想起大学毕业那天,陆宇在校园的鸢尾花丛前送她的第一份礼物,也是这样一片压干的鸢尾花,附言是“愿你如鸢尾,坚韧绽放”。那年的她,刚进入林氏生物做研发助理,被林正德处处排挤;那年的他,刚入职市场部,却主动提出要帮她推广还未成型的便携式设备。
茶凉了,林悦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她不是哭错过的感情,而是哭那些共同坚守过的初心,哭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在苏北小城的书店里,对着一本旧书黯然神伤。她翻开那本《基层医疗设备手册》,扉页上她当年写的“初心不改”旁边,多了一行小字:“我曾偏离,幸未走远。”
第二天清晨,陈默走进办公室时,看到林悦趴在桌上睡着了,脸颊旁放着那片鸢尾花干,电脑屏幕上停留在盐城大丰镇的地图页面。“林总,上午九点有锐感科技的研发汇报,周总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陈默的声音很轻,他知道林悦昨晚没休息好——办公室的灯,亮到了凌晨三点。
研发汇报会上,周锐正展示“无创血糖传感器”的临床数据:“目前在盐城大丰镇的试点效果很好,当地糖尿病患者的复诊率提升了40%,患者反馈比进口设备更方便。”屏幕上突然出现大丰镇卫生院的现场照片,林悦的目光骤然定格——照片的角落里,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正站在窗边,侧脸轮廓熟悉,正是陆宇。
“这个人是?”林悦的声音有些沙哑。周锐愣了一下,仔细看了看照片:“哦,是当地书店的老板,听说他经常来卫生院当志愿者,帮老人操作自助诊断设备。我们的工程师说他对医疗设备很懂,还提过几个很专业的优化建议。”林悦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原来他说的“去了大丰镇卫生院”,不是简单的参观,而是真的在用自己的方式,靠近曾经的理想。
汇报会结束后,周锐留下了一张大丰镇卫生院院长的联系方式。林悦捏着那张纸条,手指反复摩挲着号码,却迟迟没有拨通。她想起张萌说的“他生活平静但不快乐”,想起便签上的“我曾偏离,幸未走远”——她不能打扰他的平静,却又忍不住想知道,他是否真的找回了当年的自己。
下午,林正宏突然带着几个小股东闯进她的办公室,手里拿着一份“海外资本合作意向书”:“林悦,你固执地把钱砸在非洲的公益项目上,林氏的股价已经连续三个月下跌了!现在有海外资本愿意注资50亿,条件是放弃基层医疗,转做高端医美,这是双赢的好事!”
林悦没看那份意向书,而是把陆宇寄来的便签纸和大丰镇的照片放在桌上:“林正宏,你知道林氏为什么能走到今天吗?不是靠资本,是靠这些——靠医生手里的设备,靠患者的信任,靠那些即使偏离过也依然找回初心的人。”她指着照片里的陆宇,“这个人,当年比你更看重短期利益,可他现在在偏远小镇当志愿者,帮老人用我们的设备。而你,作为林家人,眼里却只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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