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站在一旁,对着那小小的土包,默默站立了片刻。夕阳的余晖将她苍白的身影拉得细长,显得无比孤寂又无比坚定。
没有人知道,在这片刻的静默里,一场无声的祭奠和一个崭新的决心同时完成。
“走吧。”她轻声说,语气平静无波。
回去的路,似乎比来时更加沉默。那两个婆子完成任务后,便不再紧跟,很快消失在路径尽头。
一回到漪澜苑内间,屏退了秋纹和冬梅,沈知意立刻摊开手掌。
在她的掌心,静静躺着一枚小小的、样式古朴的银戒指。戒指表面沾满泥土,有些发黑,但依稀可见上面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花纹,工艺精湛,绝非普通丫鬟所能拥有。最引人注目的是,戒指内侧,似乎刻着几个极小的、已经模糊不清的字迹!
“小姐,这是…”春桃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沈知意摇摇头,示意她噤声。她走到盆架旁,就着一点清水,仔细地将戒指上的污泥洗净。
银戒指出露出了原本的色泽,虽然年代久远,依旧能看出其不凡的质地和做工。内侧的字迹也清晰了些,是三个极小却精致的篆体小字:
“兰心印”
兰心印?这是什么?一枚私印?还是有什么特殊含义的信物?
沈知意反复摩挲着这枚冰冷的戒指,试图从原主破碎的记忆里寻找任何相关的线索,却一无所获。原主关于母亲的记忆实在太少太模糊了。
但这枚被刻意藏在树根下的戒指,绝对不简单!母亲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或是在预感到了什么危险的情况下,选择将这个秘密埋藏在树下?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被发现吗?
这枚“兰心印”,是解开母亲死因的钥匙?还是通往某个未知力量的凭证?
正当她凝神思索时,外间突然传来秋纹提高的嗓音,带着一丝谄媚:“钱嬷嬷,您怎么又来了?可是夫人有什么吩咐?”
钱嬷嬷的声音响起,这次却带着一种假惺惺的关切:“可不是嘛!夫人始终惦记着大小姐的身子,想着李大夫开的药怕是不对症,这才让大小姐受了惊。夫人特意托娘家兄弟,从城外永济堂请了位有名的坐堂老大夫过来,再给大小姐好好瞧瞧!这回定能药到病除!”
永济堂?沈知意心中猛地一凛!她在原主残存的记忆里飞快地搜索着这个名称…永济堂…似乎是…柳姨娘娘家陪嫁过来的产业?!
柳氏竟然还不死心!而且变本加厉,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直接动用了自己娘家的人!这是要铁了心把她“诊治”成真正的疯子,或者干脆…“医治”致死?!
她飞快地将那枚“兰心印”戒指塞进贴身里衣的暗袋里,心脏狂跳。
春桃也听到了外间的话,小脸瞬间吓得惨白,无助地看向沈知意。
脚步声已经朝着内室而来。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对策。
硬扛?肯定不行。装疯?对方就是冲着“疯病”来的,正好落入圈套!
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能破这个局?
她的目光扫过房间,最终,落在了窗台上那几包之前让春桃收集的“实验材料”上——那一小撮泥土,那一小包水银粉末…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瞬间划过她的脑海!
风险极大!但或许是唯一能暂时唬住对方、争取时间的办法!
“春桃,”她压低声音,语速极快,“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不要怕,照我说的做…”
话音未落,帘子已经被掀开。
钱嬷嬷领着一位留着山羊胡、眼神精明闪烁的老大夫走了进来,脸上堆着虚假的笑容:“大小姐,永济堂的神医来了,快让神医给您瞧瞧吧!”
那老大夫目光锐利地扫过沈知意,带着一种审视货物的冷漠,微微拱手:“老夫姓胡,请大小姐伸出右手。”
退无可退!生死一线!
沈知意坐在床边,缓缓抬起头,脸上却突然露出一抹极其古怪、近乎诡异的笑容。她非但没有伸出手,反而将双手藏到了身后,歪着头,看着胡大夫,用一种天真又诡异的语气,轻轻开口:
“胡大夫…永济堂的…”
“你身上…怎么也有那种…‘甜甜’的味道呢?”
她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猛地劈在了钱嬷嬷和那位胡大夫头上!
胡大夫正准备上前强行号脉的动作瞬间僵住!脸上的从容和精明瞬间凝固,转而化为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他下意识地猛地后退了一步,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钱嬷嬷脸上的假笑也彻底垮掉,瞳孔骤然收缩,像是活见了鬼!
“甜、甜甜的味道?!”钱嬷嬷失声重复,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整个房间的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彻底冻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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