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轰隆!”
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和车厢倾覆的巨响几乎同时爆发!巨大的惯性将沈知意和春桃狠狠抛起,又重重砸在急剧倾斜的车厢壁上!
天旋地转!世界仿佛被一只巨手疯狂搅动!
沈知意只来得及死死抱住吓懵的春桃,用尽全身力气蜷缩起来,护住头脸要害。木料碎裂的尖刺刮过她的手臂和后背,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耳边是春桃凄厉的尖叫、马匹惊恐的嘶鸣、木头持续崩裂的可怕声响,以及…车厢外那些婆子丫鬟们发出的、并非全然惊恐、甚至夹杂着一丝如愿以偿的低呼!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砰!”
车厢最终狠狠撞在什么东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终于停止了翻滚,以一个极其扭曲的角度卡在了山坡的某处。
剧痛席卷全身,沈知意眼前发黑,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拆散了架,每一根骨头都在抗议。
“小…小姐…”怀里的春桃发出微弱痛苦的呻吟,显然也伤得不轻。
“别怕…还活着…”沈知意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她迅速检查了一下春桃,除了擦伤和撞击,似乎没有致命伤。
车厢歪斜得厉害,车门被堵死,唯一的出口是头顶那个已经变形破裂的车窗。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正快速接近。
“快!快救人啊!大小姐掉下去了!”
“哎呀!这栏杆怎么断了!”
“大小姐!大小姐您还好吗?”
柳姨娘和沈玉瑶那故作焦急、实则带着难以掩饰兴奋的声音夹杂其中,演技拙劣得令人作呕。
沈知意心中冷笑。演戏?那就陪你们演到底!
她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她暂时压下了身体的疼痛和眩晕。她飞快地对春桃低语:“哭!大声哭!喊救命!越惨越好!”
同时,她手脚并用,在狭窄变形的空间里艰难移动,将自己弄得更加狼狈——头发扯乱,用碎裂的木刺在手臂和脸上划出几道浅浅的血痕(避开了要害),还将之前藏在衣服里的干泥土粉末抹在伤口和脸上,混合着血迹,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春桃立刻领会,放声大哭起来:“救命啊!快救救小姐!小姐流了好多血!呜呜呜…”
当第一个婆子的脑袋从破裂的车窗探进来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景象:车厢内一片狼藉,大小姐沈知意瘫倒在角落,浑身是血(大部分是伪装)和泥土,气息奄奄,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小丫鬟春桃抱着她,哭得撕心裂肺。
那婆子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快意,随即换成惊慌:“大小姐!快!快把大小姐救出来!”
几个粗使婆子七手八脚地撬开车窗,将“奄奄一息”的沈知意和哭哭啼啼的春桃拖了出来。
山风吹过,沈知意打了个寒颤,也让她更加清醒。她半眯着眼,迅速扫视周围环境——马车果然是从一段狭窄的险道上摔下来的,路边原本的木制栏杆断裂痕迹崭新,明显是被人动了手脚。她们的马车摔得最惨,几乎散架,其他车辆则停在不远处,柳姨娘等人正被丫鬟搀扶着,站在安全地带“焦急”地观望。
“意儿!我可怜的孩儿!”柳姨娘用手帕捂着嘴,快步走上前来,看到沈知意浑身是血、昏迷不醒(伪装)的模样,眼中的喜色几乎要藏不住,语气却悲痛欲绝,“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可如何是好!快!快抬上我的马车,我们立刻回府请太医!”
立刻回府?沈知意心中警铃大作!回府之后,岂不是任人宰割?重伤不治而亡简直是顺理成章!
绝不能回去!
就在婆子们要将她抬起来的时候,沈知意猛地“悠悠转醒”,发出一声极其痛苦虚弱的呻吟,一把抓住了离她最近的一个婆子的手腕(正是之前被她悄悄抹了点水银油膏的那个),声音微弱却清晰地说道:
“不…不能回府…冲撞了…神灵…罪过更大…必须…必须去寺里…磕头请罪…否则…否则家宅不宁…”
她这话说得断断续续,却再次精准地戳中了柳姨娘和这些迷信古人的软肋!尤其是那个被她抓住手腕的婆子,只觉得被大小姐冰冷粘腻(混合了油膏和血泥)的手抓住的地方一阵莫名的寒意,再听到“冲撞神灵”、“家宅不宁”这几个字,联想到大小姐之前的“邪门”,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手都抖了!
柳姨娘也被这话噎了一下。她没想到沈知意都“伤”成这样了,还能想出这种借口!若是强行带回,万一以后府里真出点什么事,这“冲撞神灵”的帽子岂不是要扣在她头上?
“可是…意儿你这伤…”柳姨娘还想坚持。
“母亲…”沈知意抬起血迹斑斑的脸,眼神涣散,却带着一种异常的固执和…诡异?她看着柳姨娘,轻轻吐出几个字,声音低得只有周围几人能听见:
“不去…就会一直…有‘甜味’跟着我…跟着…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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