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满仓眉心一跳,这位周副局长是怎么知道文静是记分员的?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给文静弄来的清闲差事,哪怕是秋收,也不用下地,大队里不知道多少人抢着要。
众人瞬间打起精神。
谢满仓说的那几个惩罚跟他们毫无关系,就是看个热闹,但记分员的工作就不一样了。
要是能把姜文静给撸下去,说不定他们也有机会呢?
“上次文静偷钥匙的时候,我就觉得她这记分员的工作该换人了。”
“可不是,还记得她之前干的事吧,给知青多记工分,给咱们就少记,这不相当于咱们给知青干活吗,都闹了多少回了。”
“那不是上头有人压着吗,嘘,小声点,可别被支书听见了。”
涉及到自己记分员的工作,姜文静不装死了,“噌”地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大喊道:“瞎说什么呢你们!你们就是想抢我记分员的工作!”
有人顶嘴,“谁乱说话谁烂嘴巴烂肚肠烂屁眼!你有多巴结知青,全大队都看着呢!”
“大娃妈你说错了,人家呀,只乐意巴结男知青,你看她什么时候和女知青说过话,那男知青的工分可是双倍给啊。”
姜文静气恼得不行,没想到这群人会在这时候把事情捅出来。
她尖叫一声,撞开姜二花,跑回了院子。
宋幼宁眨巴眨巴眼,一脸懵地看着姜文静的背影。
她很少下地,只有春耕秋收,所有人必须下地的时候,她才会跟着姜文娴去地里,一天拼了老命才挣回来五个工分。
平时她都是跟着孩子们去打猪草或者摘棉花,每天挣两个工分,为此她没少被社员们笑话。
因此她压根不知道姜文静在地里闹出的事情。
每家每户都靠着工分生活,少一个工分,就少一把米。
而姜文静仗着有谢满仓和姜二花撑腰,做事根本不考虑后果,也不遮掩,众人也怕谢满仓使绊子,只好忍气吞声。
今天县领导在场,谢满仓也不好当着领导的面偏袒,众人哪里还肯忍。
再忍,家里真的要饿死人了!
孔明祥目光如炬地看着谢满仓,冲他扬了扬眉,示意他给个解释。
谢满仓瞪了一眼说话的几人,一抬头,看见孔明祥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色,辩解的话咽回了肚子,老老实实地说:“孔部长,你放心,这个记分员肯定是要换人的,我待会儿就让会计仔细核算工分,有哪家少了工分的,一定补上。”
孔明祥一眼就看穿他的小心思,严厉地呵斥道:“那多算了工分的人呢?”
谢满仓一噎,点头哈腰地道:“多算的工分肯定是要还回来的。”
他心里不爽,面上不小心带了出来。
宋幼宁看出了一点门道,姜文静一个记分员,就算要巴结知青,也不会这么大胆,暗中帮忙多添个一两分就算了。
现在看谢满仓一脸肉疼的样子,只怕是那帮知青找上了谢满仓,给了他好处,他才让姜文静给知青双倍工分,只是没想到姜文静这么蠢,一点都没遮掩,惹得社员们极为不满,直接在孔部长面前捅了出去。
而造成整个局面的,正是——
宋幼宁看了眼周望京,眼里满是惊叹。
要不是他提到了记分员的工作,只怕还没人想到这一茬。
周望京眼里漾出些许笑意,冲她挑了挑眉,似乎在问她满不满意。
宋幼宁暗戳戳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这个朋友真没交错!
周望京哑然失笑,低头揉了把小秋的圆脑袋,再抬起头时表情已经变得严肃,完全看不出二人有私交的样子。
他冲孔孔明祥微微颔首,“孔部长,我看现在还是先送孩子去县医院吧。”
孔明祥点头,冲宋幼宁微微一笑,“小宋同志,坐我们的车一道走吧,这里的事,我想谢支书会处理好的。”
谢满仓擦了擦额头的汗,干巴巴地笑了几声,“是是是,您放心,我肯定会处理好的,不能让军人家属寒心嘛。”
孔明祥拍了拍他的肩,力道不重,谢满仓却觉得好似拍在了他的心上,让他又是一阵心惊胆战。
能坐车去县医院,宋幼宁不敢耽搁,连忙跑回屋里,拿出自己随身背的小包,往里头塞了两百块钱。
她决定将姜文娴和两个孩子留在家里,两个孩子都太小,医院人多,一个没看住,孩子就容易丢。
再则孔部长的这辆车虽然宽敞,但也坐不下这么多人。
姜文娴欲言又止,她想问问嫂子,能不能顺便去公安局一趟,毕竟文维还没有消息,可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最后只保证道:“嫂子你放心去吧,我会看好两个孩子的。”
宋幼宁看着她发青的眼圈和眉宇间的愁绪,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别担心,文维一定能找到的,他打小就机灵,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姜文娴没说话,挤出一个勉强的笑。
与此同时,秘书快步上前,利落地打开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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