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圈下来,额角微微见汗,胸中浊气仿佛也随着这激烈的运动排遣出去不少。我轻扯缰绳,让夜照玉的速度慢下来,变成舒缓的小跑,朝着场边休息区的树荫下走去。
就在这时,另一阵清脆而富有节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我抬眼望去,只见一匹栗色的母马驮着一个身着白色骑装、身姿飒爽的身影靠近。那女子控马技术娴熟,栗色马在她驾驭下步伐优雅而稳定。
待距离拉近,看清来人的面容时,苏哲握着缰绳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是林薇。
林家的大小姐,一个在圈内以作风大胆、性情不羁闻名的女人。更重要的是,她身上缠绕着两段与苏家有关的、颇为尴尬的过往——她曾经热烈地追求过我,攻势猛烈,虽然我拒绝,但也曾在圈内引起过一些风言风语。而更让人瞠目的是,后来,她竟然和我与白晓荷的儿子白谦,谈过一段短暂的恋爱。直到白谦去了斯坦福,两人才分了手。
这种混乱的关系,让我见到林薇,心情都难免有些复杂。
林薇驱马来到近前,勒住缰绳,栗色马乖巧地停下脚步。她摘下头上的黑色骑士帽,露出一张明媚张扬的脸,妆容精致,眼角微微上挑,带着几分野性难驯的美。她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我脸上,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苏董,好兴致啊。”她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有种独特的磁性,“夜照玉可是匹烈马,也就您能驯得这么服帖。”
我面色平静,微微颔首:“林小姐,过奖了。随便跑跑。”
两人并辔缓缓而行,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林薇似乎并不觉得尴尬,她打量着我,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和说不清的意味:
“说起来,苏太太最近可是风头正劲,真能干啊。”
我心头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侧目看了她一眼,等待她的下文。
林薇仿佛很满意我这细微的反应,继续用那种懒洋洋又带着刺的语调说道:“都跟我们林氏集团合作了,动作快,手腕也漂亮。连我父亲都夸她,说苏董您真是娶了位贤内助。”
黄亦玫和林氏集团合作了?
我心中猛地一沉,如同被投入一颗石子的深潭,涟漪骤起。这件事,我根本不知道!黄亦玫从未向我提起过。林家涉及的产业领域和苏氏核心业务虽有交叉,但并无直接合作项目,黄亦玫是以什么名义、通过什么渠道与林氏搭上线的?她最近埋头学习、处理海外资产,难道暗中还在进行别的布局?
一瞬间,无数疑问涌上心头,夹杂着一丝被隐瞒的不快和更深层次的惊愕。我发现自己对妻子的了解,似乎真的出现了巨大的空白。
但无论如何,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在林薇这样的人面前,维护妻子的体面和家庭的统一战线,是必须的。我迅速压下心头的波澜,脸上甚至浮现出一抹恰到好处的、与有荣焉的淡笑,语气平稳地回应:
“嗯,亦玫是能干。”
我没有否认,没有追问,只是用一个简短的肯定句,接下了林薇的话。这既是对黄亦玫能力的承认,也是一种不动声色的防御,不让林薇窥探到我们夫妻之间可能存在的信息差。
林薇看着我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随即又被更浓的玩味取代。她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马场上显得有些突兀,带着几分肆意和嘲弄。
“是啊,能干好,能干就好。”她话里有话,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用一种更加轻佻的语气说道:“哦,对了,白谦那崽子,我甩了他了。”
她说得如此直白,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旧物。
我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虽然我对白谦与林薇的这段关系从不赞同,甚至颇为恼火,但听到林薇用这种口吻谈论我的儿子,心里还是泛起一丝不悦。
林薇浑不在意,继续笑道:“小屁孩没意思,隔着个太平洋,时差都对不上,聊都聊不到一块去。还是成熟点的男人有味道。”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瞟了我一眼。
这话里的挑衅意味已经十分明显。我心中那点不悦迅速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的审视。我看着林薇那张明媚而张扬的脸,忽然也笑了。那笑容不像林薇那般外放,却带着一种属于我这个年龄和地位男人的从容与压迫感。
我放缓了马速,侧过头,目光平静地落在林薇脸上,语气温和,却字字清晰:
“林大小姐,这是放过我儿子了?”
我顿了顿,仿佛在斟酌词句,随即用一种略带调侃,实则锋芒暗藏的语气继续说道:
“您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儿子确实挺小的,比你小十岁呢,不合适。”
我精准地点出了两人年龄的巨大差距,将这层林薇试图轻描淡写的关系,重新拉回了“不合适”的框架内。
“林大小姐可以再找找其他目标。”我最后补充道,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送客般的意味,明确地划清了界限,也暗示白谦不再是,也本就不该是她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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