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僻静的角落里，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赵小琳站在林晚面前，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脸色泛红，眼神躲闪，仿佛刚才那句鼓起勇气说出的话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林晚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安静地合上手中的旧校刊，用苏晓晓那惯有的、带着些许怯懦却又努力表达善意的目光看着赵小琳，轻声说：“赵同学，你先坐下说吧。”她指了指旁边的空位。
她的平静似乎感染了赵小琳。赵小琳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坐下，身体依旧紧绷。
“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林晚的声音很轻，确保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我知道，这需要很大的勇气。”她先给予了肯定，缓解对方的紧张情绪。
赵小琳抬起头，飞快地看了林晚一眼，又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我……我其实很害怕……但是，看到你那天在考场……我……”她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你觉得，我和以前不一样了，是吗？”林晚接过她的话，语气平和。
赵小琳猛地点头，像是找到了知音：“嗯！你以前……总是低着头，被李莎她们欺负，也不敢反抗……可是这次，你居然……居然让夏清雅也吃了亏……”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甚至是一点点隐秘的畅快。
林晚心中了然。赵小琳并非天生冷漠，她只是同样活在夏清雅及其跟班制造的恐惧阴影下，选择用沉默来保护自己。而自己的反抗，像是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她心中激起了涟漪。
“没有人应该被那样对待。”林晚看着赵小琳的眼睛，认真地说，“沉默和退缩，只会让欺负我们的人觉得我们更好欺负。赵同学，你找我，是不是也因为……夏清雅曾经也对你不利？”她直接点破了核心，但语气并不咄咄逼人，而是带着一种同病相怜的理解。
赵小琳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咬了咬嘴唇，似乎在极力克制情绪，最终还是哽咽着开口：“上个学期……数学竞赛的校内选拔……我本来很有希望的……但是夏清雅……她……她不知道跟老师说了什么，后来老师就找我谈话，说我心理素质不行，建议我放弃……名额就……就给了她……”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后来才知道，她偷偷翻了我的习题本，把我总结的解题思路都抄去了……还故意在考试前跟我说一些吓人的话……我那天考试的时候，手一直在抖……”积压已久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林晚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这就是夏清雅的手段，利用她那微弱的异能影响他人判断，同时辅以心理打压和窃取成果，毁掉别人的机会，还能维持自己光鲜亮丽的外表。
“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林晚等赵小琳情绪稍微平复后，轻声问道。她要找的，不是单个的受害者，而是可能存在的、被夏清雅损害过利益的“同盟”。
赵小琳擦了擦眼泪，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声音压得更低：“有……高三（七）班的陈浩学长……他以前是学生会长，很有能力，但因为一次活动经费的问题，被夏清雅‘无意’中说漏嘴，引发了误会，最后被迫辞职了……还有高二（五）班的孙薇，她家条件不好，但成绩特别好，拿了助学金，夏清雅却散布谣言说她助学金来路不正，虽然最后查清了，但孙薇还是被很多人指指点点……还有……”
赵小琳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几个名字和大致情况。林晚默默记在心里。这些人都曾是夏清雅成功路上的垫脚石或被清除的“障碍”，他们心中对夏清雅的怨恨，是潜在的、可以联合的力量。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赵同学。”林晚真诚地道谢，“这些信息对我很重要。”她顿了顿，看着赵小琳的眼睛，“如果……如果我们有机会，让夏清雅为她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你愿意……站出来说一句真话吗？”
赵小琳的脸上瞬间闪过恐惧：“我……我不行的……李莎和王冉她们不会放过我……夏清雅她……她很邪门，得罪她的人都会倒霉……”
“我明白你的害怕。”林晚没有强求，她知道让一个长期处于恐惧中的人立刻变得勇敢是不现实的，“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但是，请你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可以了，或者当你看到希望的时候，你的证言会非常重要。”她给了赵小琳一个选择的空间，而不是压力。
接着，林晚话锋一转，问起了她来图书馆的主要目的：“小琳，你刚才说的这些很有用。对了，你记不记得，上个学期，大概是什么时候，夏清雅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吗？比如……意外落水之类的？”她试图引导赵小琳回忆关键时间点。
赵小琳皱着眉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啊！我想起来了！是上学期期中考试后不久，大概五月份吧，学校组织春游去西山公园，夏清雅好像确实掉进湖里了！当时还挺吓人的，不过很快就被救上来了，听说就是呛了几口水，没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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