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公然并非全然莽夫,能镇守平原多年,令无数玩家铩羽而归,除了超凡武勇,亦有相当的机敏与直觉。
此刻,多年沙场养成的危机感正在尖锐鸣响。
今夜之事,处处透着诡异。那虎首敌将的挑衅、四门诡异的“石狮镇锁”、突如其来的“太守”与“密旨”、李固的意外“重伤”……
这些碎片在他脑中飞速拼合,指向一个他不愿相信却不得不防的可能性:这或许并非简单的权力倾轧,而是一场针对他罗公然、乃至整个平原城精心策划的局!
“想逼走我?还是想……吃掉我?”
罗公然冷笑一声,枪杆在手中攥得咯吱作响。他猛地一勒缰绳,银河兽人立而起,发出一声清越长嘶。
“既然南门不通,老子就去东门看看!李固那小子,就是断了腿爬,也该爬到城头给老子个说法!”
他不再与宋万浪费口舌,调转马头,银甲白袍化作一道流动的雪线,沿着覆着薄冰的护城河岸,朝着东门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踏碎冰凌,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如同他此刻逐渐坚定、乃至狰狞的决心。他倒要看看,这“石狮”,这“太守”,这“密旨”,到底是怎样的魑魅魍魉!
东门城楼,灯火似乎比别处更为黯淡。罗公然驻马吊桥之外,运足中气,声震墙砖:
“李固!给老子滚出来答话!”
城头一片死寂,唯有旌旗在寒风中猎猎抖动。
片刻,一个陌生的、带着几分惶恐的声音响起:
“罗……罗将军!李将军他……他午后不慎坠城,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实在无法见您啊!”
“放屁!” 罗公然怒极反笑,“李固的身手老子还不知道?怎会轻易坠城?让开,老子亲自上城看他!”
他目光锐利如刀,试图穿透昏暗的灯光,看清说话之人。那人影躲在垛口后,看不真切。
“将军恕罪!太守……太守大人有令,非常时期,任何人不得擅登城楼,违令者……格杀勿论!” 那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决。
又是“太守大人”!罗公然心头火起,却反而冷静下来。东门的态度,与南门如出一辙,甚至更为强硬。李固生死不明,守军闭门不纳……这绝非寻常。
他不再多言,拨马又转向北门、西门。得到的回应大同小异:石狮镇桥,太守严令,将军稍候。王平、张千甚至未曾亲自露面,只派了低阶军官传话。
四门走遍,罗公然孤身立马于茫茫寒夜之中,环视这座自己镇守多年、熟悉每一块墙砖的雄城,此刻却觉得它如此陌生,仿佛一头沉默的巨兽,对他露出了冰冷的獠牙。
被彻底孤立、拒之门外的耻辱与愤怒,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心脏。
“好……好得很!” 他仰天发出一声低沉的、宛如受伤野兽般的嘶吼。
“什么狗屁太守,什么诸葛波波!想要我罗公然的命,想要我平原城?那就拿出真本事来!”
他彻底不信那套“朝廷密旨”、“新太守上任”的说辞了。这必定是诸葛波波联合(或利用)了钱铮,甚至可能买通了城中部分将领,发动的旨在夺取平原兵权的阴谋!至于那“神力”和“旧伤”,不过是惑人耳目的把戏!
“想困死我在城外?做梦!”
罗公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绝。他猛地调转马头,不再试图叫门,而是朝着远离城池的黑暗原野疾驰而去。
他并非逃离。
作为一名顶尖战将,他深知,在情况不明、敌暗我明时,强行攻城或滞留城下叫骂都是下策。
他需要喘息之机,需要弄清真相,更需要……寻找破局的力量!
平原周边,并非没有其他忠于他的零星据点,也有与他有旧、或许能提供帮助的游骑和势力。
更重要的是,他要验证一件事……如果这真是诸葛波波的阴谋,那么她的触角,是否已伸向平原之外?皇帝,又是否真的知情?
银河兽四蹄腾空,载着它的主人没入沉沉的夜色。寒风吹拂着他冰冷的甲胄,却吹不灭他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与不屈的斗志。
“诸葛波波,钱铮……还有城里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咱们……走着瞧!”
而在他离去不久,东门外那棵虬结的老槐树下,阴影微微蠕动。
一道与树影几乎融为一体的身影悄然显现,正是伤势未愈却奉命在此潜伏的银虎。
他望着罗公然消失的方向,又抬头看了看寂静的东门城楼,兽瞳之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有对任务的专注,有对罗公然悍勇的些微认可,也有对即将执行的“寄生”计划的漠然坚定。
他缓缓抬起手,手中握着的,并非青龙刀,而是一截看似普通、却隐隐流动着暗金色虎纹光芒的……“虎尾”。
这是钱铮以秘法,结合他部分本源与特殊材料炼制的“媒介”。
“三天……” 银虎低语,将“虎尾”小心翼翼藏入树根一个天然的空洞内,覆上枯叶与浮土,不留痕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