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二年春三月,洛阳城外的洛水河畔,帝国大学格物院里正热闹非凡。
院子里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铜制的浑天仪模型,有木制的水力传动装置,还有几台正在“咔嗒咔嗒”运转的简易织机。最引人注目的是院子中央那个用木架支起来的大铜盆,盆里盛着清水,水上漂着一块木板,木板上放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形如勺子,勺柄指向正南,正缓缓转动着。
“动了!又动了!”一个穿着青色儒衫的年轻人兴奋地叫道,“王博士你看,这次它转得更稳了!”
被称为“王博士”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头发花白,穿着洗得发白的深蓝色长衫,正趴在铜盆边,眼睛几乎贴到水面上。他叫王肃,是格物院的首席博士,专攻天文地理,也是改良司南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别吵别吵,”王肃头也不抬,“让老夫看看磁针的摆动幅度……嗯,比上次小了三分之一,有进步。”
旁边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围拢过来,个个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红晕。他们都是帝国大学格物院第一届的学生,能参与这样的项目,对他们来说是莫大的荣幸。
“可是王博士,”一个圆脸学生挠着头问,“咱们这样在水盆里试来试去,跟真正的司南有什么区别呢?不就是把勺子改成针吗?”
王肃这才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瞪了那学生一眼:“区别?区别大了!你可知军中和商队用的司南,有多大?”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大个铜盘,这么重的磁勺,携带不便不说,一到船上就晃得厉害,根本指不准方向。咱们现在做的这个——”他指着水盆里那个只有巴掌大小、中间固定着一根细针的圆盘,“轻便、小巧,而且通过水浮之法减少了晃动,这就是区别!”
“可水还是会晃啊,”另一个瘦高个学生弱弱地说,“真到了海上,风浪一大,这水盆不翻了?”
王肃捋着胡子笑了:“所以这只是第一步。老夫已经在想第二步了——不用水,用什么东西把磁针吊起来,既能自由转动,又不会被风吹跑。”
正说着,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几个穿着水师服饰的军官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四十来岁、皮肤黝黑的汉子,一看就是常年跑海的人。
“王博士!”那汉子声如洪钟,“您老上次说的那个‘新式司南’,弄出来没有?咱们海军可眼巴巴等着呢!”
王肃一见来人,脸上笑开了花:“周都尉来得正好!快来看看,咱们的‘浮针式指南仪’初样出来了!”
来人是海军都尉周泰——没错,正是当年东吴老将周泰的孙子。周家世代习武,到了周泰这一代却对航海产生了浓厚兴趣,凭着家世和自身能力,不到四十岁就成了海军中数一数二的将领。
周泰几步走到铜盆前,蹲下身仔细打量。他看得比那些学生还仔细,甚至还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水面,看磁针的反应。
“王博士,”周泰抬起头,神色严肃,“这东西在陆地上好用,到了海上呢?您知道,咱们的战船在风浪里摇晃起来,角度能有这么大——”他用手比划了一个夸张的弧度,“这种水浮的,早就泼出去了。”
王肃连连点头:“周都尉说到点子上了。老夫也正为此发愁。不过……”他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老夫最近读了些古籍,又做了些试验,倒有了新想法。走,进屋说。”
一行人进了王肃那间堆满书卷和杂物的屋子。墙上挂满了各种图纸,桌上、地上摆着大大小小的木制、铜制模型,连个落脚的地方都难找。
王肃从一堆书里翻出一个木匣,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不是书,而是一个精巧的铜制圆盒,盒盖上镶着透明的水晶片。
“这是……”周泰眼睛一亮。
“这是老夫琢磨了三个月的‘悬针式指南仪’。”王肃得意地打开盒盖,只见盒内正中悬着一根细小的磁针,针尖涂成红色,在盒内微微颤动,“你看,磁针用细丝悬吊,盒内注了特制的油,既能润滑又能减震。盖上盖子密封,就不怕风吹雨淋了。”
周泰接过铜盒,小心翼翼地托在掌心,慢慢转动身体。只见那根红色磁针随着他的转动微微调整方向,但始终指向一个固定方位。
“妙啊!”周泰惊喜道,“王博士,您这是怎么想到的?”
王肃呵呵一笑:“说来惭愧,这主意不是老夫想出来的,是受一个学生的启发。那孩子老家是制秤的,说起他爷爷做秤时如何用细丝悬挂秤杆,保证平衡。老夫就想,既然秤杆能悬,磁针为何不能?”
他指着铜盒四周:“你看,这里刻了方位——子午卯酉对应北南东西,中间还有细分刻度。在海上,只要看着红针指向,对照刻度,就能知道航向。”
周泰捧着铜盒,激动得手都有些抖:“王博士,这东西能批量做吗?咱们海军现在用的还是老式司南,去年南下探索‘流珠群岛’时,遇到阴天就抓瞎,全凭老水手的经验。要是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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