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1月1日的清晨,北京城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中。天安门广场上,刚刚升起不久的五星红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那鲜艳的红色在初冬的晨曦中显得格外醒目。林默站在新分配的宿舍窗前,望着这座古老而又年轻的城市,心中五味杂陈。从东北到北京,从地方到中央,这个转变来得太快,快得让他有些恍惚。
林副部长,秘书轻轻敲了敲门,部里的车已经到了,接您去农业部报到。
林默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身上崭新的中山装。这件衣服是昨天才领到的,穿在身上还有些不习惯。他对着镜子照了照,镜中的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眼角有了细纹,鬓角也有了白发。这些年,东北的寒风和繁重的工作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痕迹。
走吧。他拿起公文包,推开了房门。
汽车驶过长安街,沿途的建筑还保留着战火的痕迹,但街道上已经热闹起来。行人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有穿长衫的,有穿西装的,也有穿军装的,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久违的笑容。林默望着窗外,想起了东北的乡亲们。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秋收是否顺利,粮食是否够吃。
汽车驶入农业部大院。这是一座古朴的四合院,青砖灰瓦,古树参天。院子里人来人往,忙碌而有序。林默刚下车,就看见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大步迎了上来。
林默同志!对方热情地伸出手,我是农业部部长陈正人,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队伍!
陈部长好!林默握住对方的手,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我初来乍到,还请您多指导。
陈正人爽朗地笑了:你在东北的事迹我们都听说了。两年时间,粮食产量翻了一番,了不起啊!中央调你来,就是要你把东北的经验推广到全国。
在简短的欢迎会后,陈正人带着林默参观了农业部。这个新成立的部门条件简陋,但充满活力。各司局的办公室里,干部们都在紧张工作。有的在伏案疾书,有的在热烈讨论,还有的在打电话协调工作。墙上贴着各种标语和图表,桌上堆满了文件和资料。
目前,陈正人边走边介绍,农业部的主要任务是恢复和发展农业生产,解决全国人民的吃饭问题。你的职责是分管农业科技工作,包括良种推广、技术培训、科研攻关等。
他推开一扇门:这是你的办公室。条件有限,先将就着用。
林默环顾这间不到十五平方米的办公室——一张旧木桌,两把椅子,一个文件柜,一部电话。窗户不大,但阳光正好能照进来。他走到窗前,看见院子里那棵老槐树,树叶已经黄了,但枝干依然挺拔。
很好,他笑着说,比我在东北的办公室大多了。
陈正人拍拍他的肩膀:你先安顿一下,下午有个会议,我让秘书把资料送过来。
送走陈正人后,林默坐在椅子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打开公文包,取出一个小相框,里面是他和妻子、儿子的合影。照片是在东北拍的,背景是一片金黄的麦田。他把相框放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然后开始整理文件。
下午的会议持续了三个小时。林默认真听着各部门的汇报,不时在本子上记录要点。全国农业生产的形势比他想象的更加严峻。由于连年战乱,农业生产遭到严重破坏。1949年,全国粮食总产量仅为1.13亿吨,人均占有粮食仅209公斤,远低于战前水平。许多地方农民食不果腹,城市粮食供应紧张。
会议结束后,林默回到办公室,开始翻阅各省报送的农业统计资料。他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耕地面积减少,水利设施破坏,农具缺乏,种子退化,病虫害严重……问题一个接一个,每一个都关系到亿万农民的吃饭问题。
林副部长,统计司司长指着地图说,您看,黄淮海平原是小麦主产区,但今年秋旱严重,小麦播种面积比去年减少了15%。长江流域水稻产区,病虫害比往年严重,预计减产10%以上。
林默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从东北到华北,从华东到西南,每一寸土地都牵动着他的心。他知道,这些数字背后是千千万万个家庭,是农民们一年的辛苦和希望。
形势确实严峻。他抬起头,目光坚定,但越是困难,越需要我们迎难而上。
接下来的几天,林默几乎把自己埋在了文件堆里。他查阅了各省的农业报告,听取了各司局的汇报,还走访了北京周边的几个农村。每到一处,他都详细询问农民的生产生活情况,认真记录他们的困难和需求。
11月10日,林默主持召开了第一次全国农业科技工作会议。来自各省的农业科技负责人、科研院所专家、农业院校教授共一百多人参加了会议。会议室里挤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和纸张的气味。
同志们,林默站在讲台前,声音坚定而有力,新中国成立后,农业生产面临严峻挑战。解决吃饭问题,是摆在我们面前的头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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