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声惊俯冲进海,韶凌已追着那群鲛人进了鲛人海,天色暗下,黑暗笼罩着归墟海,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啊啊啊!走!走!走!”宋声惊进入鲛人海,看到的是,死死咬住自己手臂一边大声怒喊的韶凌。
手臂被咬得鲜血淋漓、白骨外露,韶凌却浑然不觉,头一下下撞向坚硬珊瑚,喉间滚出破碎嘶吼,仍在催族人快走。
然,那些鲛人却没有离开,有的是不忍离开,有的是想离开却发现离开不了。
那些通道已经被祁拦封死,尚虚弱的他们,根本无力打开。
宋声惊压制住感性,如鲠在喉,指尖攥紧玉华剑,情绪翻涌。那股翻涌的情绪是心疼,是震撼,更有一丝无力。
在魑魅的控制下,是对族人的复生执念,让他在魑魅掌控里挣出半分清明......
“走啊!”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在宋声惊耳畔。
这崩溃一声落地,韶凌瞳孔再次被黑气占据,体内的魑魅再次占了上风。
鲛人的鲜血飞溅在宋声惊脸上。
鲜血溅过来那一刻,宋声惊眨了眼,眼前之景和那日无相宗尸山血海之景缓缓重合,痛楚一分一毫侵略着宋声惊的心。
宋声惊闭眼,再睁眼,韶诩站在不远处脸上同样溅上了鲜血。韶诩的目光越过一个个倒下的鲛人海,就这般望着宋声惊。
韶诩泄出一口气,胸腔起伏着,泪水罩住眼眸,每一次的呼吸都绞着痛。
“声惊,你在做什么”驱散虾兵蟹将后马不停蹄赶过来的青果落地。
层层鲛人身躯堆叠如丘,断裂的尾鳍皮肉外翻。
银蓝鳞片混着凝血黏在焦土上,血汇成溪漫过破碎骨节,裹挟着散落的珍珠泪,在海底晕开暗沉红褐,腥味呛得人窒息。
“跑!跑啊!”复生鲛人恐慌的声音不绝于耳,那怒吼着跑的鲛人下一秒心脏被海麟刃贯穿,瞪大的眼控诉着怨。
海麟刃抽出,那鲛人倒地。
韶凌还在不停杀着鲛人,杀着自己的族人,海麟刃挥出时带出破空声,仿佛在悲鸣。
“少族长!停下啊!你停下啊!那是我们的同胞啊!”一鲛人哭喊着爬向韶凌,刚刚复生,他们的记忆甚至还停留在昨日韶凌作为少族长与他们的言笑晏晏。
可千年早已经过去,还未近身,韶凌背后发出黑气,一颗鲜活的心脏被生生掏出。
心脏落地,仿佛那是什么无足轻重之物。
“少......族长”那鲛人彻底了无生息,眼泪化作珍珠滚落在了韶凌脚旁。
一具具尸骨堆叠起来。
海麟刃刺向了韶诩,青果双手化出盾牌替韶诩挡下。
韶诩站在原地,她不明白,韶凌为什么一个个地斩杀着鲛人,韶凌可是把复生族人看得比韶诩还要重。
韶诩不知魑魅作祟,亦不知圣水滴背后序言,她的眼底,只剩韶凌挥刃斩向同族的狠戾,心脏揪得发紧。
“父皇!”
回应韶诩的只有韶凌癫狂的声音,“嗬嗬嗬嗬!力量!欲望!力量!”
那些死去的鲛人身上散发出黑气涌向韶凌,韶凌破开青果的屏障海麟刃挥向韶诩。
韶诩没有躲,她的眼底满是红血丝,满是执拗,她不肯相信,她的父皇真的会伤她。
很多时候,明明我们知道答案,却还要赌,赌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期待是希望,却也是毒药。
海麟刃刺进右肩,世界仿佛慢下来,韶诩清晰地听到刃尖破开血肉的声音。
韶诩无声地笑了,笑得肩膀颤抖,眼泪大颗大颗滑落滴在海麟刃上。
青果藤蔓击出,打退韶凌,刃尖抽离,青果带着韶诩后退。
海麟刃落地,韶凌跪地抱着头整个人陷入魔怔,脖颈间青筋暴起,头砰砰砰地砸在空地,鲜血顺着鼻梁流淌而下,宋声惊明白,韶凌在拼了命地摆脱魑魅的控制。
【杀!杀!杀!】世界在韶凌面前,是血色的。
“为什么!?为什么!宋声惊!”韶诩满眼痛楚拼命质问。
“驱散虾兵蟹将各路水族,让你的师兄师父带走阿晔!让我们鲛人孤立无援!”
“宋声惊!是你控制父皇杀族人!是你断我鲛人退路!”
“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们活!”
“你也从未想过带我出鲛人海!”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你自己想要的东西!你们修士当真没有心吗!?”韶诩冲过来掐住宋声惊的脖子,韶诩的双手甚至还在颤抖着。
被扼住脖颈的宋声惊垂眸看着满脸泪痕的韶诩,她的眼底是恨。
宋声惊没有反抗,青果用灵力拉开二人,青果看不明白宋声惊到底要做什么。
“声惊!”青果急得像热锅上团团转的蚂蚁,青果想让宋声惊快点说出些什么,做出些什么来向韶诩解释。
另一边,韶凌再次被控制,向不停后退的鲛人杀去。
在韶凌疯狂屠杀下,活下的鲛人已寥寥无几。
“是,你说的没错”在青果焦急的眼神下,宋声惊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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