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刚过,灵壤地已经翻耕完毕,新播的冬麦冒出寸许嫩芽,在寒风里绿得扎眼。墨渊站在田埂上,看着壮丁们往地里撒草木灰,灰粒落在麦苗间,像给土地盖了层薄被。“这灰能防冻,”他对身边的凌恒说,“明年开春返青,苗能壮三成。”
祠堂里,里正正拿着算盘核账。噼里啪啦的算珠声里,他抬头道:“卖灵珠种的银子到账了,扣除买农具、配药散的开销,还剩三百二十两。按规矩,留一百两当公用,剩下的分下去,每户能得七两多。”
王铁匠正用这银子打新的育苗箱,铁砧上的火星溅得老高。“今年的箱子得加层铁皮,”他抡着锤子说,“保温更好,开春育苗能提前五天。”墙角堆着新截的钢管,是给明年灵珠种搭高支架用的,比今年的粗了半寸。
李木匠在锯楠木,木屑纷飞间,他手里的墨斗弹出直线:“要做三十个新粮仓,今年的谷粒存得满,明年扩种后,旧仓肯定不够用。”他指了指图纸,“新仓加了通风口,夏天存粮不发霉。”
张婶带着妇女们在晒谷场翻晒冬储的干菜,异谷叶、灵脉菜晒得半干,散发着清苦的香。“得多晒些,”她往竹匾里铺菜干,“冬天没新鲜菜,这些能就着异谷面吃一整个冬。”旁边的陶缸里腌着异谷糠,是喂猪的好饲料。
孩子们跟着周药师去望月崖采冬草药,背篓里很快装满了月心草、凝灵叶。“这些药晒透了存着,”周药师教他们辨认草药,“开春育苗时兑水浇下去,能防病虫害。”张屠户家的小子采到一株带露的灵根草,小心翼翼放进背篓:“这个能给护脉草当肥料不?”
“能,”周药师笑着点头,“这草灵气足,剁碎了埋在护脉草根边,开春能促新叶。”
凌恒的账本上,新添了不少条目:买冬麦种子用了十二两,雇府城工匠修引水渠定了三十两,给王铁匠、李木匠预支工具钱二十两……他核完最后一笔,对墨渊道:“明年扩种的三十亩灵珠种,灵壤得提前养,得买两百斤凝灵晶粉末拌进去。”
“去跟林管事说,”墨渊道,“让他从府城捎来,记账上,明年卖谷粒时扣。”他望着窗外的寒风,“冬筹得赶在大雪前弄完,不然地冻了,啥活都干不成。”
壮丁们在加固灵脉溪的堤坝,铁锹插进冻土,发出“咔咔”的响。“这坝得加三尺高,”里正指挥着填土,“去年冬天雪大,溪水漫过坝冲了两亩地,今年绝不能再犯。”
王铁匠的育苗箱打了一半,又被拉去修脱粒机。“这机子今年用得勤,零件磨坏了不少,”他拆开机子,往齿轮上抹黄油,“修好过冬,明年开春直接能用。”
李木匠的新粮仓框架立起来了,他踩着梯子往上钉木板,寒风卷着木屑打在脸上。“得赶在落雪前盖完顶,”他喊着号子,“不然雪灌进仓里,木料会发霉。”
张婶的干菜晒好了,装了满满二十缸。她又领着人去地窖翻异谷面,布袋里的面粉细腻雪白,是磨了三遍的精粉。“留十袋细面,过年蒸馒头、包饺子,”她数着布袋,“剩下的粗面掺糠麸,平时吃。”
周药师的草药晒透了,装在透气的麻包里,挂在祠堂的房梁上。“这些够用到清明,”他清点着药包,“护脉草那边埋了十斤灵根草,开春保准能抽出七八片新叶。”
大雪落下来时,冬筹的活计刚好收尾。新粮仓盖好了顶,育苗箱堆在祠堂角落,干菜腌菜入了缸,草药挂满了房梁。墨渊站在祠堂门口,看着雪花落在灵壤地的麦苗上,像给绿色的嫩芽盖了层棉被。
“今年的冬筹比往年全,”里正裹紧棉袄说,“就等开春,把三十亩灵珠种种下去。”
墨渊点头,心里清楚,冬筹不是闲着没事忙,是给来年的丰收打基础。就像这寒冬里的麦苗,看着蔫,根却在土里使劲扎,等开春一声令下,就能蹭蹭往上长。
夜色降临时,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着烟,异谷面的香味混着煤烟味,在雪夜里格外暖。墨渊摸了摸怀里的粮仓钥匙,冰冷的金属仿佛带着谷粒的沉实。他知道,这个冬天,青石镇人能踏踏实实地过,因为该筹的都筹了,该备的都备了,只等开春一声雷,就能把希望种进新翻的灵壤里。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灵壤地渐渐变成一片白,只有麦苗的绿尖,在雪下悄悄积蓄着力量——那是冬天的等待,也是春天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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