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云曦就让翠屏找来了一套最不起眼的男装。
衣服有些宽大,但正好能遮住她玲珑的身段。她将头发用一根布条简单束在脑后,又用锅底灰抹了抹脸,对着铜镜一照,活脱脱一个面黄肌瘦的穷小子。
“小姐,您……您这是要去哪儿啊?”翠屏看得心惊胆战,小姐这副打扮,要是被夫人和老爷看见了,怕是又要掀起一场风波。
云曦压低了嗓音,学着男人的粗嘎声线:“出去办点事,记住,不管谁问,都说我在屋里休息,身体不适,不见任何人。”
她从怀里掏出那块沈家传家玉佩,这是她去见钱永福的唯一信物。
“小姐,您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翠屏急了。
“放心,我不是以前的云曦了。”云曦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没走正门,凭着特工的本能和原主零星的记忆,轻车熟路地绕到相府后墙一个偏僻的角落。这里有个不起眼的狗洞,早就荒废了。
她身手利落地钻了出去,回头看了一眼高高的院墙,心里冷笑一声。
这相府,困得住以前的云曦,可困不住穿越过来的云曦!
城南的福源当铺,是京城里最大也是最老字号的当铺之一。门脸看着不算气派,但进出的人却络绎不绝,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
云曦混在人群里,走进了当铺。
一股混杂着陈旧木料和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柜台高高的,坐在里面的朝奉先生个个眼神精明,只拿眼角扫人。
“当东西?”一个年轻的伙计懒洋洋地迎上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看她这穷酸样,估计也当不了什么值钱玩意儿。
云曦没理他,目光直接锁定了柜台后方,那个正在拨算盘的中年男人。
那人约莫五十岁上下,穿着一身深色绸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然在埋头算账,但脊背挺得笔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应该就是他了,钱永福。
“我找你们钱掌柜。”云曦的声音不大,但吐字清晰,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穿透力。
那年轻伙计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我们掌柜是你想见就见的?有什么东西就拿出来,当不当一句话。”
周围几个客人也投来好奇的目光,似乎在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怎么收场。
钱永福连头都没抬,手里的算盘珠子拨得噼啪作响,仿佛根本没听见。
云曦也不恼,她知道,这种掌控着巨额财富和秘密的人,必定谨慎多疑。如果随随便便一个人上门说找他,他都搭理,那他也活不到今天。
她走到高高的柜台前,将一直攥在手心的玉佩,轻轻放在了柜面上。
“啪嗒”一声轻响。
算盘声,戛然而止。
整个当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块通体温润、雕工精美的玉佩上。
钱永福缓缓抬起头,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里,瞬间爆射出一道骇人的精光,像鹰一样死死锁定了云曦。
他没去看那块玉佩,而是盯着云曦的脸,看了足足有十息。
云曦坦然地与他对视,不闪不避。
她在赌,赌母亲信里没有写完的话,赌这位钱掌柜对母亲的忠心。
半晌,钱永夫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后堂喝茶。”
年轻伙计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掌柜的……竟然请这个穷小子去后堂喝茶?那可是连王公贵族都未必有的待遇!
云曦嘴角微不可查地扬了一下,收起玉佩,跟着钱永福走进了当铺的后堂。
后堂是一间雅致的书房,满屋子的书香气。
钱永福屏退了下人,亲自给云曦倒了一杯茶,这才郑重地躬身行礼:“老奴钱永福,参见大小姐。”
这一声“大小姐”,让他眼眶瞬间就红了。
“钱掌柜请起。”云曦扶住他,“我今天来,是想拿回属于我娘的东西。”
“老奴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年了!”钱永福声音哽咽,“夫人临终前,将信物和一句话托付给老奴。她说,日后若有执此信物者前来,便是大小姐您。她让老奴将沈家的一切,都完完整整地交到您的手上。”
他从一个暗格里取出一个沉重的紫檀木盒子,双手奉上。
“大小姐,这是夫人当年陪嫁的全部产业地契、以及沈家历代积累的财富总账。这些年,老奴遵照夫人的吩咐,将所有产业的盈利都滚了进去,如今的规模,比当年壮大了何止十倍。”
云曦打开盒子,里面厚厚一沓的地契和账本,让她这个见惯了大场面的特工都忍不住心头一跳。
她母亲沈家,竟然是富可敌国的存在!
钱永福似乎看出了她的震惊,继续说道:“夫人当年就料到,丞相和宋氏狼子野心,必会觊觎您的嫁妆。所以明面上的嫁妆单子,不过是九牛一毛。这些,才是您真正的底气!”
云曦翻看着账本,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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