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从狗洞钻回院子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她拍了拍身上的土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又急又乱。
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事。
云曦心头一紧，赶紧往房间里跑。
结果刚踏进院门，就看见云嫣带着一群丫鬟婆子，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领头的云嫣穿着身鹅黄色的襦裙，头上插着金钗，走路带风。
她身后跟着七八个下人，个个表情古怪，眼神在云曦身上扫来扫去。
“姐姐！”
云嫣的声音尖锐得刺耳。
“你昨晚去哪儿了？”
云曦站在院门口，垂下眼睑，遮住眼底的冷意。
来了。
她就知道，宋氏和云嫣不会这么快放过她。
“我在自己院子里睡觉。”
云曦抬起头，神色淡淡的。
“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睡觉？”
云嫣冷笑，走上前两步，目光在云曦身上来回打量。
“那你身上的灰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些草屑？”
她伸手指了指云曦的袖子。
云曦低头看了看。
衣服上确实沾了不少土灰，还有几根枯草。
该死。
刚才从狗洞钻出来，忘了收拾了。
“我早上起来在院子里走走，不小心摔了一跤。”
云曦面不改色，拍了拍袖子。
“妹妹大清早的带这么多人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摔跤？”
云嫣眯起眼睛，鼻子动了动。
她突然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
“姐姐身上，怎么还有男人的味道？”
云曦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的袖子。
确实有股淡淡的冷香。
是夜玄凌的味道。
昨晚在煞王府，她穿了他的衣服。
虽然后来换回来了，但味道还是沾上了。
“妹妹鼻子真灵。”
云曦抬起头，笑得云淡风轻。
“不过，那是药味。我昨晚喝了药，药汁不小心洒在衣服上了。”
“药味？”
云嫣冷笑，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丫鬟们说。
“你们都闻闻，这是药味吗？”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云嫣的脸色更难看了。
“姐姐，你就别装了。”
她走到云曦面前，声音里带着嘲讽。
“我都让人盯着了。你昨晚根本就不在院子里。”
云曦的眼神冷了下来。
看来宋氏是真的在怀疑她。
还派人盯梢。
“妹妹这话说得可真好笑。”
云曦的声音也沉了下来。
“你派人盯着我？凭什么？”
“凭什么？”
云嫣扬起下巴，得意洋洋。
“就凭你现在还住在相府里。这府里的规矩，你就得遵守。”
“规矩？”
云曦冷笑。
“那妹妹倒是说说，哪条规矩写着，我不能出门了？”
云嫣被噎了一下。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宋氏带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穿着身深紫色的襦裙，头上戴着金钗，脸上挂着虚伪的笑。
“哎呀，曦儿回来了？”
宋氏走到云嫣身边，拉住她的手。
“嫣儿这孩子，就是太担心你了。你别怪她。”
云曦看着宋氏，心里冷笑。
这对母女，演技倒是精湛。
“担心我？”
云曦歪了歪头，声音淡淡的。
“我不过是早上在府里走走，你们就扯出这么多有的没的。”
她顿了顿，目光在云嫣和宋氏脸上扫过。
“倒是你们，怎么知道我昨晚不在房里？该不会一直派人盯着我吧？”
宋氏的脸色僵了僵。
“曦儿这话说得。”
她干笑两声。
“我们这不是担心你吗？你刚从鬼哭崖回来，身体还虚着呢。万一出了什么事……”
“出什么事？”
云曦打断她的话，声音冷得吓人。
“继母是担心我出事，还是盼着我出事？”
宋氏的脸色一变。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我怎么说话了？”
云曦冷笑。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你们要是真担心我，就不会派人盯着我了。”
云嫣气得脸都红了。
“姐姐，你这是什么态度？”
她靠在宋氏怀里，眼泪说来就来。
“我和母亲这么关心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反过来指责我们。你还有没有良心？”
云曦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只觉得反胃。
前世，她就是被这副柔弱可怜的样子骗了。
还真以为这个庶妹心地单纯，只是被宋氏教坏了。
结果呢？
这对母女演技好得很。
把她卖了她还在帮着数银子。
“良心？”
云曦冷笑。
“妹妹跟我谈良心？”
她走上前一步，盯着云嫣的眼睛。
“鬼哭崖那晚，是谁在我走之前，祝我好运？是谁说，要取代我嫁给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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