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云曦,看着床头那枚被夜玄凌留下的、扭曲变形的黑莲教令牌,又想起沈月华口中,关于黑莲教圣女和母亲之死的联系,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夜玄凌的计划,皇帝的旨意,黑莲教的出现……
这一切,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和夜玄凌都笼罩其中。
她知道,平静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小姐,您真的要去吗?”翠屏捧着一套月白色的少年郎劲装,脸上写满了担忧,“王爷他……他说了让您好好休息,不要再以身犯险。”
云曦微微一笑,接过衣衫,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去面对。”她一边利落地换上男装,一边说道,“他被皇帝推到了风口浪尖,看似手握大权,实则成了所有人的靶子。我若躲在他身后,只会成为他最大的软肋。”
更何况……
云曦的眼神冷了下来。
“黑莲教……我也有我自己的账,要跟他们算。”
母亲的死,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翠屏知道劝不动自家小姐,只能叹了口气,手脚麻利地帮她束好长发,用玉冠固定。
铜镜中,再次出现那个剑眉星目、英气逼人的清秀少年郎。
“记住,若是王爷派人来问,你就说我在闭关,不见外客。”云曦戴上一顶帷帽,遮住了大半张脸。
“可是小姐,王爷的人……”
“放心,”云曦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他现在焦头烂额,顾不上我。等他发现,我已经把事情办完了。”
说罢,她再次服下一粒敛息丹,身形如同一道青烟,悄无声息地从后窗翻了出去,融入了京城复杂的人流之中。
福源当铺。
后院的雅间内,钱永福看着眼前这位“小公子”,脸上的表情又是敬佩又是无奈。
“大小姐,您……您怎么又出来了?王爷那边要是知道了……”
“钱叔,”云曦摘下帷帽,直接开门见山,“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京城里的这盘棋,已经开局了。夜玄凌是明面上的执棋人,而我,要做那个藏在暗处的棋手。”
钱永福心头一震,立刻躬身道:“大小姐请吩咐!”
“我需要你做两件事。”云曦的眼神变得锐利,“第一,动用福源当铺在京城的所有眼线,给我查!查最近三个月内,所有离奇死亡或者失踪的江湖人士,尤其是那些死状诡异,被人发现时形容枯槁的案子。”
钱永福脸色一变:“大小姐是怀疑……那个魔头,在京城里也……”
“不错。”云曦点头,“鬼哭崖只是个开始。黑莲教蛰伏百年,所图绝不止于此。京城,才是他们的主场。”
“老朽明白了!”钱永福的表情变得无比凝重。
“第二,”云曦继续道,“给我盯紧两个人。一个是黑水国的三公主沈月蓉,另一个,是原东宫的大太监,曹安.......”
钱永福将云曦的吩咐一一记在心里,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道:“大小姐,您说的第一件事,老朽这里……倒还真有一条线索。”
“哦?”
“就在半个月前,城南的‘黑瓦市’里,有个叫‘铁臂熊’的炼体武者,在自己的住处离奇死了。官府去看过,说是饮酒过量,暴毙而亡。可据我们的人说,那铁臂熊死状极其恐怖,整个人瘦得脱了相,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一样。因为黑瓦市那种地方龙蛇混杂,官府不想多事,就草草结案了。”
黑瓦市!
云曦的眼神一凛。那是京城里最混乱的地下交易市场,三教九流汇聚,是官府都懒得管的灰色地带。
销赃的、卖假药的、接黑活的……那里是滋生罪恶的最好温床。
黑莲教的据点,设在那里,再合适不过。
“尸体呢?”云曦问道。
“被他那不成器的赌鬼弟弟,卷了张草席,扔到城外的乱葬岗了。”钱永福叹了口气。
云曦沉吟片刻,心中已有了决断。
“钱叔,你继续按我说的去查。黑瓦市那边,我自己去一趟。”
“大小姐,万万不可!”钱永福大惊失色,“那地方太乱了,您千金之躯……”
“正因为它乱,我才要去。”云曦站起身,重新戴上帷帽,声音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最危险的地方,往往藏着最真实的线索。”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
“放心吧,钱叔。现在的我,早已不是那个只能躲在别人身后的弱者了。”
离开福源当铺,云曦没有丝毫犹豫,径直朝着城南的方向走去。
黑瓦市,与其说是一个市场,不如说是一片巨大的贫民窟。
低矮的棚屋,狭窄泥泞的巷子,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水、汗水和垃圾混合在一起的难闻气味。
云曦走进这里,就像一滴清水落入了墨池,虽然她已经刻意打扮得普通,但那身干净的衣衫和与生俱来的清冷气质,还是让她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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