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推开法医室厚重的门,身影消失在冰冷的白光中。门外,众人依然围在现场照片前,空气中弥漫着焦灼与沉思。
坐在角落的林云突然直起身。这位前特警狙击手平日里惜字如金,此刻却打破了沉默:“焚尸,不只是为了毁灭证据。”他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像经过精确校准,“更关键的,是掩盖真相。”
正在翻看照片的王文锋抬起头。作为拆弹专家,他更习惯与看得见的线路和机关打交道,对这种需要抽丝剥茧的推理总觉得自己慢了半拍:“你的意思是……死者不是烧死的?”
“没错。”龙啸天接过话头,指尖重重地点在照片上。那是焚尸现场的特写,焦黑的土地上,残留着人形痕迹。“看这里,”他放大照片,指着脖颈断口处,“切口边缘有明显的焚烧痕迹。这说明什么?”
他环视众人,目光锐利:“说明砍头发生在焚烧之前。火焰吞噬了一切,却抹不去这个顺序。凶手想用一场大火掩盖的,正是这个——砍头,才是真正的死因。”
王文锋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龙啸天的眼睛。
“火焰是最拙劣的伪装。”林云再次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它试图抹去痕迹,却总是留下破绽。就像狙击手隐藏得再好,子弹轨迹也会说话。”
窗外,暮色渐浓。法医室的门依然紧闭,而门外的推理已经撕开了真相的第一层伪装。焦臭似乎还萦绕在鼻尖,但比那更刺鼻的,是谎言被揭穿时散发的恶臭。
高丽推开法医室的门走出来时,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她摘下手套,揉了揉太阳穴,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尸检初步完成。”她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你们猜对了一半——死者确实不是被烧死的。”
王文锋刚要点头,高丽的下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但也不是死于砍头。”
一阵短暂的寂静。林云微微眯起眼睛,这个结论显然超出了他之前的推断。
“具体死因我还不能确定。”高丽继续说道,语气凝重,“颈部切口虽然致命,但从组织反应来看,砍头发生时,死者可能已经死亡了一段时间。我还需要进行更详细的解剖才能确定真正的死因。”
龙傲天看了眼手表,眉头紧锁:“时间不等人,加快速度。”
这起案件从刑警队接手以来,遇到的困难可谓“百花齐放”。虽然案件发生已近一周,但刑警队的实际调查时间仅有不到两天。先是关键的监控系统故障,随后又因为上级的某个临时指示,调查被迫暂停,所以他们的调查获得的线索几乎为零。
如果不是因为这起焚尸案在社会上引起了巨大反响,再加上新成立的“龙牙特案组”急需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林子风早就按照程序,将这桩棘手的案子定为悬案封存了。
龙傲天沉默片刻后,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看来,我们得去一趟现场了。”他的目光扫过围拢过来的组员,如同一位将领在战前点兵。
“汪明成,”他的视线首先定格在技术专家身上,“你留下。用你的全部本事,把那段‘意外’损坏的监控数据给我挖出来。”他深知希望渺茫,凶手既然做了,就不会留下明显的数字尾巴,但作为指挥官,他不能放过任何微小的可能。汪明成推了推眼镜,简短地应了一声:“明白,头儿。”随即转身便走向了电脑终端,指尖已经下意识地在空中模拟起敲击键盘的动作。
“龙啸天,张晨。”他的指令转向下一组,“你们重回抛尸现场。火焰能毁灭很多,但总有什么是烧不掉的。”他的目光落在沉默寡言的痕迹学专家张晨身上,“尤其是你,用你的‘放大镜’,把那片焦土再给我筛一遍。”张晨点了点头,眼神里已经透出对现场痕迹的专注思考。龙啸天则用力捏了捏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准备再次直面那片残酷的废墟。
“林云,李天,跟我走。”龙傲天继续说道,“我们去会会那个看不见的‘第一现场’。”他看向林云,这位前特警狙击手对地形、视野和行动逻辑有着近乎本能的敏锐。“凶手如何运输尸体而不被发现,抛尸地点为何选在那里——这些问题的答案,或许就藏在现场的环境里。林云,你的反侦察视角是关键。”
最后,他看向剩下两人。“方欣,王文锋。”心理学家和拆弹专家同时抬起头。“你们去找报案人,再聊一次。卷宗上的口供是死的,人是活的。”龙傲天的眼神意味深长,“方欣,判断他是否有所隐瞒;文锋,你的任务是观察环境,确保会面安全,同时,用你排查危险品的细致去发现对方叙述中的任何‘异常’。” 这个组合既能攻心,又能务实。
安排已毕,逻辑清晰,人尽其才。除了与数据搏斗的汪明成和在解剖台上追寻真相的高丽,龙牙特案组的其余成员如同数支利箭,带着破风的决心,射向各自的目标。
一场与真相,更是与时间的赛跑,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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