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鞭风,裹挟着浓重的汗臭和血腥味,狠狠刮过沈薇的脸颊。张管事那张横肉堆积、酒气熏天的脸,在门口逆光的阴影里扭曲着,像一尊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塑像。他手里的皮鞭如同毒蛇的信子,悬在囚室污浊的空气里,微微颤动,随时准备噬咬下来。
“贱骨头!聋了还是哑了?老子让你爬起来干活!”张管事的咆哮震得石壁嗡嗡作响,唾沫星子混着劣质酒气喷溅出来。
沈薇的身体,在极致的剧痛、寒冷和这突如其来的死亡威胁下,绷紧如一张拉到极限的弓。后背涂抹了草汁的伤口,那丝微弱的清凉感,被汹涌而上的冰冷杀意彻底覆盖。她蜷缩在污水里的指尖,死死抠进了冰冷湿滑的石缝,指甲崩裂的痛楚传递到大脑,却奇异地带来一丝更尖锐的清醒。
不能死在这里!
绝不能像原主一样,悄无声息地烂在这污秽的角落!
求生的本能混合着滔天的恨意,在她残破的躯壳里轰然炸开!她猛地昂起头,凌乱枯槁的发丝甩开冰冷的污水,露出一张苍白如鬼、却眼神骇人的脸。
那双眼睛,不再是原主沈薇的绝望空洞,也不再是片刻前搜寻药草时的孤注一掷。此刻,里面燃烧的是冰冷的、淬毒的、属于顶级猎食者的凶光!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孤狼,獠牙毕露,准备拖着残躯,也要从猎杀者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嗬……”一声破碎的、带着浓重血腥气的冷笑,从她干裂的唇缝间挤出,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这突兀的、充满挑衅意味的冷笑,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了张管事那被酒精和暴戾充斥的大脑。
他脸上的横肉猛地一抖,浑浊的眼珠瞬间被暴怒和难以置信染红!一个濒死的贱婢,一个侯府丢出来任他揉捏的弃子,竟敢用这种眼神看他?还敢冷笑?!
“反了天了!小贱人!”张管事的酒意瞬间化作狂暴的杀意,他本就因为侯府那边的“暗示”而存了弄死沈薇的心思,此刻更是找到了绝佳的借口!他脸上的狞笑扭曲到极致,手臂肌肉贲张,那条黝黑的皮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毫不留情地朝着沈薇蜷缩在地的身体狠狠抽下!
“老子抽死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给侯府夫人出气!”
鞭影如毒龙,快!狠!准!直取沈薇毫无防备的后颈!这一鞭若是抽实了,足以让她颈骨断裂,当场毙命!
电光火石之间!
沈薇的身体,在鞭风及体的前一刻,如同条件反射般猛地向侧面翻滚!这不是基于视觉的判断,而是顶级外科医生对危险近乎本能的预判,是无数次在手术台上应对突发状况练就的、刻入骨髓的反应速度!
“啪——!”
黝黑的鞭梢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抽打在沈薇刚才趴伏的冰冷石地上!坚硬的石板瞬间炸开一小片石屑,留下一道清晰刺目的白痕!鞭梢上携带的劲风,甚至刮破了沈薇侧翻时扬起的手臂囚衣,在她冻得青紫的小臂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血痕!
剧痛!但沈薇的眼神却更加凶狠冰冷!翻滚的动作牵扯着后背的鞭伤,撕裂般的痛楚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喉咙里涌上腥甜。她死死咬住牙关,将痛呼咽了回去,身体借着翻滚的惯性,如同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猛地扑向了囚室角落——那个她刚刚发现垂盆草的石缝!
她的目标,不是逃跑!而是——那几株被她揉烂、还沾染着污泥和草汁的枯草残渣!
张管事一鞭落空,更是怒发如狂!“还敢躲?!”他狂吼着,肥胖的身体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敏捷,一步跨进囚室,带着浓重的汗臭和酒气,如同肉山般向角落里的沈薇压去!手中的鞭子再次扬起,带着更凶猛的力道,这一次,目标是沈薇的头颅!
囚室空间本就狭小逼仄,沈薇蜷缩在角落,几乎退无可退!鞭影笼罩而下,死亡的阴影瞬间将她吞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沈薇的身体猛地蜷缩到极致,双手闪电般探出,不是格挡,不是防御,而是狠狠地、不顾一切地抓向了地上那一小滩被她揉烂的、混着污泥和暗绿色汁液的枯草残渣!
她沾满污泥和血污的手指,如同鹰爪,精准地抠起一大把黏腻污秽的混合物!就在鞭梢带着撕裂一切的劲风即将抽中她天灵盖的刹那——
她猛地仰起头!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死死盯住张管事那张因暴怒和嗜血而扭曲的脸!沾满污秽草汁的手掌,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狠绝,不是迎向鞭子,而是狠狠朝着张管事因挥鞭而大张的、喷着酒气的嘴巴,以及那双因惊愕而骤然放大的浑浊眼珠,狠狠抹了过去!
“唔?!!”张管事做梦也没想到沈薇会来这么一手!那扑面而来的、浓烈刺鼻的污泥混合着苦涩草汁的恶臭,瞬间糊了他满嘴满眼!黏腻、冰冷、带着土腥和腐败青草味的混合物,粗暴地塞进了他的口腔,糊住了他的鼻孔,甚至溅进了他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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