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浑浊的河水,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重的土腥味,瞬间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如同无数双冰冷的手,狠狠扼住了沈薇的喉咙和口鼻!巨大的水压冲击着她残破的躯体,后背撕裂的伤口被冷水一激,如同被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几乎让她瞬间窒息昏厥!
“咕噜…咕噜噜…”
浑浊的气泡从她口鼻中不受控制地涌出,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视线瞬间被浑浊的河水充斥,一片昏黄模糊。失重感包裹着她,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沉坠。玉佩紧贴着胸骨,那灼热的洪流并未因冰冷的河水而减弱,反而在极致的刺激下变得更加汹涌霸道,如同失控的熔炉在她经脉里疯狂冲撞,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却也强行维系着她最后一丝清醒!
**不能昏!不能沉!活下去!**
求生的本能如同被玉佩点燃的野火,在冰冷的河水中熊熊燃烧!她拼命地屏住最后一点气息,强忍着后背伤口被河水浸泡带来的钻心剧痛和失血带来的强烈眩晕,沾满污泥血污的双手在浑浊的水中疯狂地划动、蹬踹!动作毫无章法,却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狠劲!
河水冰冷湍急,裹挟着她单薄残破的身体向下游冲去!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水流无情地按下!肺里的空气在飞速消耗,窒息的痛苦如同铁钳般扼紧了喉咙!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舞,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
就在她即将彻底力竭,意识即将被冰冷的黑暗彻底吞噬的刹那——
“哗啦——!”
她的身体不知撞到了水底什么坚硬的东西(可能是一块礁石或沉木),巨大的反冲力让她猛地向斜上方弹起!借着这股力道和最后一丝求生的意志,她的头部终于艰难地冲破了水面!
“噗——!咳咳咳…咳咳!” 冰冷的空气猛地灌入灼痛的肺部,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喷溅出带着血沫的河水!视线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岸边飞速倒退的芦苇丛和阴沉沉的天空。
她甚至来不及喘匀一口气,湍急的河水再次将她狠狠按下!身体再次沉入浑浊的深渊!
**活下去!沈薇!活下去!**
玉佩灼热的洪流在体内奔涌,如同最后的燃料,支撑着她残破的意志!她不再试图完全浮出水面,而是借着水流的方向,在沉浮之间,拼命地朝着岸边茂密的芦苇丛挣扎、靠近!
每一次浮起,都贪婪地吸入一口带着水腥味的空气。每一次下沉,都死死憋住气,手脚并用,朝着那象征着生的芦苇丛奋力划动!后背的伤口在冷水的反复冲刷和剧烈动作下,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周围浑浊的河水。荆棘的刺在皮肉里摩擦,带来尖锐的刺痛。断裂的肋骨戳刺着内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窒息般的剧痛。
生的欲望与死亡的冰冷在冰冷的河水中激烈交锋!每一次沉浮,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终于!在她不知第几次被水流推向岸边时,一只沾满污泥血污、冻得青紫的手,终于死死地抠住了一丛从岸边斜伸入水中的、坚韧的芦苇根茎!
巨大的求生力量瞬间爆发!她如同濒死的溺水者抓住了最后的浮木,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拖着千疮百孔的身体,不顾一切地朝着芦苇丛深处爬去!冰冷的泥浆包裹了她,荆棘划破皮肤,但她不管不顾!
直到她的身体彻底脱离冰冷的河水,完全没入茂密、一人多高的芦苇丛深处,被浓密的草叶和淤泥彻底掩盖,她才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重重地砸在冰冷湿滑的河滩淤泥上!
“嗬…嗬嗬…” 破碎的、带着浓重血腥气的喘息,从她口中艰难地挤出,如同破旧的风箱。眼前彻底被黑暗笼罩,意识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朝着无边的深渊急速坠落…坠落…
…
“人呢?!找到没有?!”
“该死的!这河水太急了!”
“快!沿着下游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侯爷和将军等着回话!”
河岸上方,官道边缘,人声嘈杂,充满了气急败坏的怒吼和催促。火把的光亮在芦苇丛上方晃动,脚步声杂乱地沿着河岸向下游奔跑。
沈崇山脸色阴沉如水,负手站在土坡边缘,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下方湍急浑浊的河面,以及两岸茂密的芦苇丛。柳婉如紧紧搂着还在“瑟瑟发抖”的沈月柔,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沈修远则脸色铁青,眼神中除了厌恶,还多了一丝被当众驳了面子(沈薇竟敢跳河)的恼怒。
而萧珩,依旧端坐在乌云踏雪之上,身姿挺拔如松。他那张英俊却冰冷如霜的脸上,此刻却不再是绝对的平静。剑眉微蹙,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那双如同寒潭深水般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沈薇消失的那片翻滚的河面,以及河面上残留的、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涟漪。
他的右手,无意识地紧紧攥着腰间的龙纹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反复闪现着沈薇跳河前那最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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