酝酿了许久的、更大更沉闷的雷声,如同远古巨兽压抑到极致的咆哮,终于在天际炸响!那声音是如此巨大,如此沉重,仿佛要将整个苍穹都震碎!然而,诡异的是,在这前所未有的巨大雷声之后……天地间所有的雷声,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断了喉咙!
绝对的、死一般的寂静,瞬间降临!
风,还在刮。雨,还在下。铜铃,在狂风中发出最后几声零落的、有气无力的叮当。但雷声……那象征着天地之威、也掩盖了无数阴谋与杀戮的雷声……彻底消失了!
哑雷!
真正的“哑雷”!
这突如其来的、绝对的寂静,比任何巨响都更加骇人!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如同死神降临前的屏息!
南宫陌和李晚晴同时被这诡异的寂静攫住!南宫陌攥紧密信的手猛地一顿,霍然抬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穿透雨幕,如同最精密的罗盘,瞬间锁定了密信中所指的方位——西角门!那正是王府防御相对薄弱、靠近后巷的地方!寅时将至!鸩羽卫!
时间!时间不多了!
“走!”南宫陌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锋,斩断死寂。他不再看李晚晴,转身就要冲出石亭,目标直指西角门!他必须抢在鸩羽卫潜入之前截杀!王府内的暗卫需要时间调动!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李晚晴动了!
不是跟随,也不是退缩!巨大的恐惧和密信上“格杀勿论”的字眼如同最强烈的催化剂,反而激起了她骨子里被逼到绝境的孤勇!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在南宫陌即将冲出石亭的瞬间,猛地扑了上去!
不是攻击,而是……阻拦!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双手死死地抓住了南宫陌那只攥着密信、还带着伤口的右臂!她的动作是如此突然、如此不顾一切,以至于南宫陌猝不及防之下,竟被她拖得一个趔趄!
“放手!”南宫陌暴怒低吼,眼中瞬间燃起被冒犯的烈焰!他手臂猛地发力,试图将她甩开!这女人疯了?!在这种时候阻拦他?!
“殿下!不能去!”李晚晴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尖锐,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嘶喊出来!她死死抓住他的手臂,指甲甚至因为用力而深深陷入他手臂的布料,身体因为恐惧和对抗的力量而剧烈颤抖,却如同藤蔓般死死缠住不放!
“那是陷阱!是调虎离山!”她迎着南宫陌那几乎要将她焚毁的暴怒目光,语速快得如同连珠炮,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般的急切,“密信!密信被我们发现了!他们一定知道暴露了!铜铃!夜枭!他们一直在看着!看着我们找到了密信!寅时初!西角门!那是幌子!真正的杀招……真正的杀招一定在别处!在……在您要去的地方!或者在……”她的目光猛地转向寝殿的方向,那里刚刚还传来过碎裂声!
她的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凄厉,却如同一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劈入了南宫陌被怒火和杀意充斥的脑海!
陷阱?调虎离山?
南宫陌挣扎的动作猛地僵住!那狂暴的杀意如同被冰水浇透,瞬间凝固!他死死地盯着李晚晴因为极度恐惧和急切而扭曲的脸庞,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绝望的洞察和不顾一切的疯狂!
铜铃监听……夜枭监视……密信被如此轻易地发现……甚至就藏在她寝殿附近的地砖下……还有这恰到好处的“哑雷”寂静,如同为杀戮清场的信号……
电光石火间,无数线索瞬间串联!
是了!以皇帝的老谋深算和鸩羽卫的诡秘,怎么可能将如此重要的行动细节如此直白地埋藏在可能被发现的地方?还留下显影的破绽?除非……这本身就是一个诱饵!一个精心设计的、利用她对寝殿异响的担忧和他对王府防御的本能反应,将他引向西角门的陷阱!而真正的致命一击……
南宫陌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利箭,猛地射向了……书房的方向!那里存放着他最后的底牌,关于兵权、关于兄长罪证、关于……他母后遗留的一切!那里,才是皇帝真正忌惮、真正想要摧毁的核心!
就在南宫陌念头急转、杀意重新锁定书房方向的瞬间——
“咻——!”
一道极其轻微、却带着刺骨寒意的破空之声,如同毒蛇吐信,毫无征兆地从回廊顶部、那排仍在零落作响的铜铃阴影处激射而出!目标,直指……李晚晴的后心!
时机拿捏得歹毒至极!正是南宫陌心神被李晚晴的嘶喊和她自身安危引动、杀意转移的刹那!正是他旧力刚卸、新力未生的微妙间隙!
真正的杀招!目标依旧是她!就在此地!就在此刻!利用她作为牵制他心神的活靶!
李晚晴背对着袭击的方向,毫无所觉!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南宫陌身上,都在那巨大的恐惧和阻止他的急切之中!
南宫陌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那是一种烙印在骨血里的、无数次从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战斗本能!在李晚晴嘶喊声落下的余音和那致命破空声袭来的瞬间,他那只被李晚晴死死抓住的、还带着伤口和“沉渊珠泪”粉末的右臂,爆发出恐怖的力量,猛地向前一拽!同时,他的身体如同鬼魅般强行扭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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