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跃着,在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摇曳的阴影,如同潜伏的巨兽。组合后的乌木牌静静躺在书桌上,散发着幽暗而神秘的光泽,那些新浮现的、如同蝌蚪般扭曲的古老文字和星辰轨迹般的图案,在灯光下若隐若现。旁边那张象牙黄色的皮质地图残片,边缘撕裂的痕迹诉说着它所经历的惨烈。
葬龙山脉!龙脊坳!
这两个名字,如同两块万钧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林镇山、林文渊和林溪的心头。那片横亘在昭明与黑水两国边境的连绵绝域,是生命的禁区,是死亡的同义词!终年弥漫的剧毒瘴气,盘踞其中的洪荒异兽,复杂诡谲如同迷宫般的地形,以及流传了数百年的、关于“神罚之地”、“有进无出”的恐怖传说……这一切,都让“葬龙”二字,充满了令人骨髓发寒的威慑力。而“龙脊坳”,更是这死亡绝地深处一个只存在于少数古老典籍和行商呓语中的神秘所在!
“黑水影卫……太子失踪……控制人的毒药……赤血参……七叶星兰……”林文渊推了推滑到鼻尖的水晶镜片,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他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近乎狂热的研究光芒,试图将所有的碎片拼凑起来,“周婆婆的儿子,那个冻死的怪人……红姑……这两块乌牌……还有这张地图残片……它们之间必然存在一个我们尚未知晓的巨大联系!这个联系的核心,很可能就在葬龙山脉深处的龙脊坳!”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书桌前,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块组合的乌木牌,仿佛捧着稀世珍宝,又怕惊扰了其中的秘密。“爹,小妹,你们看!”他将牌子对着灯光,指着那些新浮现的细微符号,“这些文字,极其古老,似乎是前朝甚至更早时期的‘巫文’变种,与现今的文字体系完全不同!而这些图案,像是某种……祭坛?或者……封印的节点?”他的手指又指向地图残片上一个扭曲的、如同盘踞巨蛇般的标记,“再看这里!地图上的这个标记,与牌子上这个符号的注释完全吻合!它指向龙脊坳的中心区域!这绝不是什么普通的藏宝图!它所标记的,很可能是一个……一个蕴含着巨大力量或者恐怖秘密的所在!影卫需要的药材,无论是疗伤还是制毒,最终目的,极可能都是为了开启或者利用这个秘密!”
林镇山面色凝重如铁,眼神锐利如刀锋,扫过乌牌和地图,声音低沉而带着金戈铁马的肃杀:“颠覆两国格局?控制人心的毒药?无论那里面藏着什么,都绝非善物!黑水国狼子野心,若真让他们得逞,后果不堪设想!”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油灯火苗剧烈摇晃,“此物,是祸源!更是钥匙!绝不能让它们落入影卫之手!”
他目光如电,扫过林溪和林文渊,带着不容置疑的总镖头威严:“此事,绝密!文渊,立刻动手,用最精细的鱼皮纸和特制墨汁,将牌子上所有浮现的符号和地图残片上的每一个线条、每一个标记,分毫不差地拓印下来!原件由我亲自保管!除了我们三人,绝不能让第四人知晓此物的存在和秘密!记住,是任何人!包括武略和你娘!不是不信任,而是知道的人越少,风险越小!”他的目光尤其严肃地看向林溪,“溪儿,尤其是你身上那块小的‘匙牌’,更要贴身藏好,绝不可示人!”
“是!爹!”林溪重重点头,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责任,如同无形的枷锁套在了身上。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贴身收藏小乌牌的位置,那冰凉的触感让她更加清醒。守护这个秘密,比押送任何镖货都要凶险百倍!
“爹,我明白!”林文渊肃然应道,眼中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刻从书柜深处取出一个特制的檀木盒子,里面是用于拓印古物的精细工具和特制的、遇水不化的墨汁。他动作迅速而专注,开始小心翼翼地处理那块组合乌牌和皮质地图残片。
书房内只剩下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和墨汁润开的声音,气氛凝重而压抑。乌牌之谜带来的巨大冲击和随之而来的恐怖压力,让林溪感到一阵阵的心悸。那葬龙山脉深处的龙脊坳,如同一个择人而噬的黑暗巨口,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危险气息。而黑水影卫的阴影,似乎已经与这片死亡绝地融为一体,变得更加狰狞可怖。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燕子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犹豫:“总镖头,小姐……沈家少爷来了,在院外槐树下,说……给小姐带了点东西。”
沈砚?
林溪微微一怔,紧绷的心弦莫名地松了一丝。林镇山看了女儿一眼,眼神深邃,点了点头:“溪儿,你去吧。记住爹的话。”他示意林文渊继续拓印,自己则坐回椅中,闭目凝神,似乎在消化这巨大的信息,又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林溪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和纷乱的心绪,走出了气氛凝重的书房。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她抬手挡了挡,目光投向院门口那棵虬枝盘结的老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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