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一张布满皱纹、饱经风霜的脸。年纪约在五十上下,面色黝黑,眼神却异常清亮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他的左腿果然有些跛,行动间略显迟缓。
他的目光在谢珩和苏清韫身上扫过,尤其是在谢珩脸上停留了片刻,那清亮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快极淡的、难以捕捉的光芒,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二位是?”他开口,声音沙哑,带着常年被药气熏染的干涩。
谢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再次上前一步,目光如炬地盯着老者的眼睛,缓缓地、用一种极其特殊的、带着某种韵律的腔调说道:“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这是两句看似毫不相干的边塞诗。但老者的瞳孔,在听到这两句诗时,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他沉默地看着谢珩,足足过了三息,才用同样低沉而特殊的腔调,接了下两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暗号对上了!
气氛在刹那间变得不同。老者(吴大夫)那原本看似浑浊平凡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他再次仔细地、上下打量着谢珩,目光最后落在他那双即使刻意收敛也难掩锋芒的眼睛上。
他忽然抬起手,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栓子,去把门口‘今日盘点’的牌子挂上,关了店门,今儿个不营业了。”
前堂传来小学徒含糊的应声和窸窣的动静。
很快,前堂的门板被一块块合上的声音传来,店内的光线变得更加昏暗。
吴大夫这才重新看向谢珩,眼神复杂,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问道:“……雪停了么?”
这是一个更加隐秘的、只有极核心之人才知晓的暗语!
谢珩的心脏猛地一缩!他迎着吴大夫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缓缓地、沉重地摇了摇头:“雪未停,风更疾。故人……托我带来一件东西。”
他伸出手,掌心躺着那枚乌木令牌。
吴大夫的目光落在令牌那火焰图腾上,身体似乎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他伸出布满老茧和药渍的手,极其郑重地、近乎虔诚地接过了那枚令牌,指尖轻轻抚过那图腾的纹路,眼中翻涌起剧烈的情感波动,有悲痛,有怀念,更有一种近乎燃烧的决绝。
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再次看向谢珩时,眼神已彻底不同,充满了某种沉重的托付和……审视。
“他……终究还是找到了你。”吴大夫的声音愈发沙哑,带着无尽的感慨,“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谢珩抿紧薄唇,没有接话,只是问道:“他让我来找你。下一步,该如何?”
吴大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一直沉默站在谢珩身后、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一切的苏清韫。他的目光在她苍白却难掩清丽轮廓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探究,忽然问道:“这位姑娘是……?”
谢珩侧身,稍稍挡住苏清韫,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保护意味:“自己人。”
吴大夫的眼中掠过一丝了然,他点了点头,不再多问,而是跛着脚,走到一堆药材后面,摸索了片刻,只听“咔哒”一声轻响,看似严丝合缝的墙壁竟然无声地滑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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