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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珩!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苏清韫脑海中炸开,让她有瞬间的失神。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被禁足在丞相府吗?皇城司的人难道不是他引来的?无数疑问瞬间涌上心头,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洞口上方的皇城司缇骑显然也认出了这位权倾朝野的丞相,攻势不由得一滞,嘈杂的喊杀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风雪呼啸的背景音。为首的一名身穿皇城司指挥使服色的壮汉,脸上横亘一道刀疤,此刻面色惊疑不定,抱拳道:“谢相?您……您为何在此?”
谢珩并未回头,依旧将苏清韫牢牢护在身后,玄色大氅在涌入的寒风中猎猎作响。他侧脸线条冷硬如冰雕,声音更是听不出半分情绪,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威压:“本相行事,需要向你解释?”
那指挥使一噎,脸色变了几变,硬着头皮道:“谢相恕罪!卑职奉陛下密旨,捉拿钦犯苏清韫及其同党!此人……”他目光扫过持剑戒备的苏承影,“想必就是苏家余孽苏承影!谢相在此,莫非也是奉了陛下密旨?” 他话语中带着试探,显然无法理解谢珩为何会出现在这叛党的秘密据点,并且……似乎在保护苏清韫?
谢珩冷哼一声,这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上。“密旨?”他缓缓转过身,直面洞口上方的众多缇骑,目光如冰冷的刀锋,扫过那指挥使,“陛下命本相在府中静思己过,何来密旨?倒是你们,深夜擅闯民宅,动用军弩,动静如此之大,是想将这京都搅得天翻地覆,还是……别有用心,意图嫁祸?”
他话语中的暗示极为明显——你们皇城司是不是想借着抓人的名义,搞些什么别的动作,甚至把脏水泼到我谢珩头上?
指挥使脸色瞬间白了白。谢珩虽被禁足,但余威犹在,更重要的是,他这番话直指核心!皇帝确实没有明旨让谢珩参与此次行动,而他们如此大张旗鼓,若不能坐实苏清韫等人的罪名,或者处理不当牵扯到谢珩,事后追究起来,他一个小小的指挥使绝对担待不起!
“谢相明鉴!卑职确是奉旨行事!此人乃陛下亲口下令格杀勿论的要犯!”指挥使咬牙坚持,试图搬出皇帝压人。
“格杀勿论?”谢珩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残酷的冷笑,“陛下若要杀她,麟德殿上便可下令。留她至今,自有深意。你区区一个指挥使,也敢妄揣圣意,擅动杀机?若因此坏了陛下的大事,你有几颗脑袋够砍?”
他步步紧逼,言辞如刀,每一句都砸在指挥使最脆弱的地方。皇城司行事固然嚣张,但也最懂察言观色和权衡利弊。皇帝对苏清韫的态度确实暧昧,麟德殿风波后只是囚禁,并未立刻处死,谢珩此言并非全无道理。
指挥使额头渗出了冷汗,握着刀柄的手紧了又紧。他看看面色冰寒、气场强大的谢珩,又看看被谢珩护在身后、脸色苍白却眼神沉静的苏清韫,以及一旁那个明显不好惹的苏承影,心中飞速盘算。硬闯?且不说能否在谢珩手下讨到便宜,就算成功了,万一真如谢珩所说,坏了皇帝的“大事”,那后果……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谢珩再次开口,语气缓和了些许,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此地之事,本相自会亲自向陛下禀明。带着你的人,立刻退出百丈之外警戒,没有本相的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
这是要接管此处局面了!
指挥使脸色变幻,最终,对谢珩长久以来的畏惧以及对皇帝心思的捉摸不定,还是压过了立功的心思。他咬了咬牙,躬身道:“……是!卑职遵命!” 说罢,一挥手,带着一众心有不甘却又不敢违逆的缇骑,如潮水般退出了洞口范围,并且依言向外围撤去。
嘈杂的人声和兵刃声迅速远去,密室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洞口灌入的风雪证明着刚才的惊险。
危机暂时解除。
但密室内的气氛,却比之前被围困时更加凝重和诡异。
苏清韫挣脱了谢珩揽在她腰间的手,后退一步,与苏承影并肩而立,警惕地看着谢珩。苏承影手中的软剑依旧低垂,但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暴起发难。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清韫的声音干涩,带着无法掩饰的戒备和疑惑。她绝不相信谢珩是碰巧路过。
谢珩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密室内光线昏暗,他深邃的眸子里似乎翻涌着无数复杂的情绪,但最终都归于一片沉静的幽深。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扫视了一下这间简陋的密室,目光在苏承影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皇城司今夜有大动作,目标是城西几处可疑据点。”谢珩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我虽被禁足,但自有耳目。得知其中一处可能与你们有关,便来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苏清韫和苏承影都明白,这背后意味着何等庞大的情报网络和精准的判断力。在自身被严密监视的情况下,还能及时获取如此机密的信息并准确找到这里,谢珩的势力,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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