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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厢房的苏清韫,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许久才平复下狂跳的心脏。谢珩书房内那惊险的一幕,以及“葬雪关”三个字,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脑海。谢珩最后那一声意义不明的叹息,更是在她心中投下了一层难以驱散的迷雾。
他究竟是否察觉了她的潜入?若察觉了,为何不加阻拦,甚至未曾点破?若未察觉,那声叹息又因何而起?
这些问题暂时无解。她将注意力集中在更实际的信息上——明夜子时,西市胡玉楼,柳如烟将与谢珩的人交接兽皮册子。
必须想办法看到那本册子的内容!那是目前除了谢珩口述之外,关于“承影”和玉璜最直接的线索。
次日一整天,“墨韵斋”内依旧平静如常。谢珩似乎并未因昨夜之事有任何异样,甚至午后还派人送来了一些时新的点心和一套文房四宝,美其名曰让苏清韫“解闷”,此举让苏清韫心中更是惊疑不定。
她按捺住焦灼,默默等待着夜晚的降临。
夜色渐深,府外隐约传来的更梆声显示已近子时。苏清韫侧耳倾听着院外的动静,谢珩书房的方向一直很安静,他本人似乎并未离开。交接事宜,显然由他手下那些神出鬼没的灰衣人去完成。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流逝。就在苏清韫以为今夜不会再有消息时,窗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类似鸟喙啄击窗棂的声音。
三短一长。
是苏承影与她约定的暗号!
她心中一紧,轻轻推开窗户一道缝隙。只见苏承影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翻窗而入,脸上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和凝重。
“如何?”苏清韫急切地低声问道。
苏承影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快速塞到苏清韫手中,低声道:“得手了!谢珩的人与柳如烟在胡玉楼后院顺利交接,我暗中尾随,趁其不备,用备用的假册子掉了包。他们似乎很谨慎,交接后立刻分开,并未仔细查验。”
手中之物触感粗糙,带着兽皮特有的韧性,正是那本来自水牢之下的兽皮册子!苏清韫心中一阵激动,终于到手了!
“没人发现你吧?”她不忘确认。
“应该没有。”苏承影肯定道,“我绕了几圈才回来,确认无人跟踪。只是这册子……”他皱了皱眉,“上面的文字图形,如同天书,完全看不懂。”
苏清韫就着窗外微弱的月光,解开油布,翻开了那本册子。果然,上面绘满了扭曲古怪的符号、类似星象的图谱以及一些完全无法辨识的古老文字,与她之前匆匆一瞥的印象吻合。
“无妨,既然册子在我们手中,总有办法破解。”苏清韫将册子重新包好,藏于枕下,“当务之急,是尽快弄清其中含义。谢珩对此册志在必得,他手中或许有破解之法,或者……相关的线索。”
她沉吟片刻,道:“承影,明日你想办法,将我们已得到册子的消息,‘无意中’透露给那名送饭的嬷嬷。”
苏承影一怔:“为何?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苏清韫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的光芒,“谢珩心思深沉,我们私下研究,未必能有所得,反而可能因闭门造车而延误时机。不如主动将册子‘暴露’给他,看他如何反应。他若索要,我们便顺势提出共同参详,借此窥探他掌握的线索。他若故作不知,我们也可暗中观察,看他后续动作。”
苏承影略一思索,明白了苏清韫的意图。这是要以册子为饵,试探谢珩的深浅,并争取在信息上的主动权。“好,我明白了。”
翌日清晨,嬷嬷送来早膳时,苏承影依计行事,假装在与苏清韫低声讨论时,“不小心”让那本兽皮册子的一角从袖中滑落,虽然迅速收起,但足以让眼观六路的嬷嬷瞥见。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谢珩便派人来请苏清韫去书房。
该来的总会来。苏清韫整理了一下心绪,带着那本册子,坦然前往。
书房内,谢珩依旧坐在书案后,晨光透过窗棂,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淡金,却柔和不了他眉宇间的冷峻。他抬眸,目光直接落在苏清韫手中那本油布包裹上。
“看来,‘隐蛾’得手了。”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苏清韫将册子放在书案上,推到他面前:“幸不辱命。只是其上文字图形晦涩难懂,不知谢相可有破解之法?”
谢珩并未立刻去碰那册子,而是深深看了苏清韫一眼:“你们倒是心急。”
“身陷囹圄,性命朝不保夕,自然心急。”苏清韫不卑不亢地回应。
谢珩不置可否,终于伸手拿过册子,解开油布,翻看起来。他的目光快速扫过那些诡异的符号和文字,手指在某些特定的星象图谱和类似地形勾勒的图案上停留片刻,眼神专注而深邃。
苏清韫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试图从中读出些什么,但谢珩的面容如同覆盖了一层寒冰,看不出丝毫端倪。
良久,他合上册子,抬眼看着苏清韫:“这是‘承影’内部使用的密文,结合了古篆变体、星象术语以及一些早已失传的部落图腾。单凭一人之力,确实难以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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