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尖叫,凄厉得仿佛要撕裂苍穹,将整个丞相府从沉睡中惊醒。
府里的下人们被这动静骇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朝着主院冲去。
当他们看到房内的景象时,无一不腿脚发软,面色惨白如纸。
丞相夫人柳氏,就那么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衣衫不整,双目圆睁,瞳孔里凝固着无尽的惊恐与悔恨。
她的面容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嘴巴大张,仿佛临死前想要求救,却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
整个房间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门窗从内里闩得死死的,唯独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仿佛什么东西被烧焦后的怪异气息。
林建德跌跌撞撞地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地狱般的景象。
“夫人!”
他发出一声悲怆的嘶吼,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京城最好的大夫被十万火急地请了过来,个个都是杏林圣手。
然而,他们轮番上前,又是把脉,又是翻看眼睑,甚至撬开嘴巴检查喉咙,最终却都只是白着脸,摇着头,冷汗涔涔。
“相爷,夫人……夫人她……”为首的老大夫战战兢兢地回话,声音都在发颤。
“她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中毒了?”林建德双目赤红,一把揪住大夫的衣领。
“回相爷,并非中毒。”
老大夫被吓得几乎要跪下,“老夫行医四十年,从未见过如此脉象,如此死状!夫人体表无伤,也无任何常见毒物反应,但……但她的五脏六腑,尤其是肺腑,却呈现出一种……一种被烈火灼烧过的迹象!这……这简直闻所未闻!”
烈火焚腑!
这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在场之人的脑海中炸响。
府内的流言,再也压制不住了。
“天谴……真的是天谴啊!”
“昨天夫人派人去朱雀大街栽赃秦王妃,说她是妖孽,结果仙人显灵,降下神火示警!”
“夫人不思悔改,夜里……夜里就被天火烧了内腑!报应,这都是报应啊!”
“太可怕了,我们府里是不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下人们的窃窃私语,如同毒蛇一般,钻进林建德的耳朵里。
他猛地想起了昨日朱雀大街上那朵诡异的紫色火焰,想起了林晚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攥紧了他的心脏。
柳氏一死,他在朝中倚仗的柳家势力瞬间崩塌了一半。如今府内又出了这等“神鬼之事”,人心惶惶。内忧外患之下,这位权倾朝野的丞相,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鬓角竟已染上了白霜。
整个丞相府,彻底陷入了群龙无首的混乱之中。
就在此时,府门外,一辆低调却不失威严的王府马车,缓缓停下。
车帘掀开,林晚一身素雅的衣裙,面容平静地走了下来。
她的身后,跟着两列身穿玄甲、腰佩长刀的王府护卫,步伐整齐划一,煞气逼人。
混乱的丞相府,与这支纪律严明的队伍,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前院的管家看到林晚,像是看到了救星,又像是看到了催命符,哆哆嗦嗦地迎上来:“大……大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林晚的目光越过他,淡淡地扫视着院内慌乱的人群。
“我回来,替夫人操持后事。”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众人皆是一愣。
紧接着,林晚举起手中一块雕刻着繁复花纹的玄铁令牌。
“此乃秦王令。”
“王爷有令,丞相府遭此变故,为防宵小作祟,特命我代为掌管府中中馈,直至风波平息。”
“即刻起,府中的对牌、账本、库房钥匙以及各院管事名录,全部交到我这里来。”
她的语气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柳氏生前最得力的心腹,管事张嬷嬷,仗着自己的老资格,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大小姐!这不合规矩!夫人尸骨未寒,您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怎能回来插手娘家的事务!这中馈大权,理应由相爷做主!”
林晚的眼神冷了下来。
她甚至没有看那个张嬷嬷一眼,只是对着身后的一名护卫队长偏了偏头。
“张嬷嬷,在夫人掌家期间,利用采买之便,中饱私囊,累计贪墨三千七百二十两。另,其子在外开设赌坊,放印子钱,逼死人命三条。”
“证据在此,人,可以抓了。”
护卫队长面无表情地从怀中掏出一卷宗,高声宣读,字字清晰。
张嬷嬷的脸瞬间血色尽失,瘫软在地,嘴里语无伦次地喊着:“你……你血口喷人!我没有!”
林晚根本不给她辩驳的机会。
“堵上嘴,直接送交京兆府。”
“是!”
两名护卫立刻上前,用破布塞住张嬷嬷的嘴,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她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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