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沉入远山,只留下几抹暗红的余烬。沈家院子里,沈老太像尊门神似的杵在堂屋门口,三角眼阴沉沉地盯着院门。当看到沈大牛背着三座柴禾小山,沈星落背着个鼓鼓囊囊的背篓,两人互相搀扶着、步履蹒跚地走进来时,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哼了一声。
“磨蹭到这时候!死哪去了?!猪草呢?!”沈老太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沈星落脸上,枯瘦的手指头直戳那沉甸甸的背篓。
沈星落垂着眼,卸下背篓,放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没说话,只是默默掀开背篓最上面一层厚厚的猪草。
绿油油、还带着新鲜泥土气息的猪草堆得冒尖,一看就分量十足。
沈老太挑剔地用脚踢了踢背篓边,三角眼扫过那满满的猪草,似乎想挑出点毛病,最终只是刻薄地撇撇嘴:“哼!算你还有点用!背到猪圈去!等着老娘动手啊?!”骂完,扭身就回了堂屋。
沈大牛赶紧放下柴捆,想帮妹妹背猪草。
“哥,你收拾柴。”沈星落低声说了一句,自己背起那沉重的背篓,朝着后院猪圈走去。背篓底下的硬物硌着她的背,但她脚步沉稳。
喂完猪,清理完猪圈,天已经擦黑。灶房里传来林秀娘压抑的咳嗽声和锅碗瓢盆的轻响。沈星落没去灶房,而是径直走向西屋。
昏暗的西屋里,林秀娘正坐在炕沿边,借着窗外最后一点微光缝补着沈老三磨破的衣裳。沈小墨蜷缩在炕角,裹着薄被,小脸依旧没什么血色。沈老三蹲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搓着草绳,背影佝偻。
看到沈星落进来,林秀娘放下针线,担忧地看向她:“落落,累坏了吧?快歇歇。”她声音依旧虚弱,但沈星落敏锐地察觉到,那声音里似乎少了几分气若游丝的飘忽,多了一丝丝实在的力气。而且,她苍白脸颊上那抹病态的潮红似乎淡了些,虽然还是很苍白,却不再是那种死气的灰败。
沈老三也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闷闷地问:“你奶……没为难你吧?”
“没。”沈星落简短回答,走到墙角,将那个沉重的背篓放下。她小心地拨开上面厚厚的猪草,露出了底下用枯藤捆扎得结结实实的“战利品”——三根粗壮得惊人的野山药,还有一小堆手指粗细的小山药!
昏暗的光线下,那深褐色的表皮、沉甸甸的分量,如同最耀眼的宝藏!
“嘶——”沈老三倒抽一口凉气,猛地从小板凳上站起来,差点带翻了凳子!他几步冲到背篓前,蹲下身,粗糙的手指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最大的山药,入手冰凉坚硬,分量十足。“这……这么大?!落落!这……这哪来的?!”他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巨大的震惊和后怕。
林秀娘也惊得捂住了嘴,眼睛瞪得老大,缝了一半的衣裳掉在炕上都没察觉。“老天爷……这……这得多少年才能长这么大?”她看向女儿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
连炕角的沈小墨都好奇地探出小脑袋,大眼睛盯着那堆“大根根”。
“后山挖的。”沈星落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运气好,找到一片老的。奶那边看得紧,这些得藏起来。”她看向沈老三和林秀娘,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一点都不能露。”
沈老三和林秀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激动和紧张。沈老三用力点头,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藏!必须藏!落落你放心!爹知道轻重!”他立刻看向炕角,“大牛!去门口看着点!”
沈大牛早就守在门边了,立刻把脑袋探出去张望了一下,然后缩回来,用力点头:“没人!爹!”
沈老三动作麻利起来。他先小心翼翼地把那三根大山药抱出来,又捧起那堆小山药。林秀娘也挣扎着下炕,把炕席掀开一角。沈家老宅的炕是土坯垒的,年久失修,炕沿边有几块砖头已经松动。沈老三熟练地撬开两块松动的青砖,露出下面一个不大的、黑黢黢的炕洞。这是他们三房唯一能藏点东西的地方,以前最多藏几枚铜板。
沈老三小心翼翼地将三根大山药塞了进去,又仔细地把那堆小山药也放好,然后用破布盖住,最后把青砖严丝合缝地塞回去,抹上点灶膛灰掩盖痕迹。做完这一切,他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好了!藏严实了!”沈老三搓着手,黝黑的脸上是难以抑制的兴奋,“这么多山药……省着点吃,够咱吃好些日子了!”他看向女儿,眼神复杂,有骄傲,有感激,还有一丝深藏的愧疚。“落落……你……你真是……”
沈星落打断他:“娘,晚上煮点山药汤吧。用那个破瓦罐,煮点小块的。”她指了指炕洞里藏着的山药,“大的留着,小的煮了吃。”她需要确认灵泉滋养过的山药对林秀娘的身体效果是否更佳。
林秀娘立刻点头:“好!好!娘这就去!”她苍白的脸上因为兴奋和希望,难得地泛起一丝微红,脚步似乎也轻快了一点点,转身就去了灶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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