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条大鲶鱼!十五文一斤!哪位要?” 沈星落站在独轮车上,小脸因为兴奋和忙碌红得像熟透的苹果,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黏在皮肤上。她高高举起手里那条还在拼命甩尾的肥硕鲶鱼,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清脆响亮。
“我要了!”一个穿着体面绸衫、管家模样的人挤开人群,显然是替主家采买的,“称称!要足秤!”
“好嘞!”沈星落麻利地挂秤,小脸绷紧,眼神专注地盯着秤杆,“四斤八两!十五文一斤,一共七十二文!”
“给!”管家爽快地数出铜钱,沉甸甸的一小串。
沈星落接过钱,转手塞进沈大牛怀里那个已经鼓胀得快要裂开的糙米口袋。口袋里的铜钱已经堆成了小山,随着动作哗啦作响,那声音听在沈大牛和赵铁柱耳朵里,简直比仙乐还动听!
“没了!大鱼都卖完啦!”沈星落对着还有些意犹未尽的人群喊道,“谢谢各位叔伯婶娘捧场!明天赶早!”
人群这才恋恋不舍地散去,不少人边走还边议论: “这沈家丫头真能耐!” “鱼是真新鲜,价钱也公道!” “明天得早点来!”
喧嚣散去,空地上只剩下三大个空荡荡的木盆,地上湿漉漉一片狼藉,散发着浓烈的鱼腥味。沈大牛和赵铁柱累得直接一屁股坐在独轮车车辕上,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却都挂着做梦般的傻笑。尤其是沈大牛,他紧紧抱着怀里那个沉甸甸、叮当作响的米口袋,手臂肌肉都绷紧了,生怕被人抢走似的。
沈星落也累得够呛,小身板像散了架。她扶着车架滑下来,感觉嗓子眼都在冒烟。但心里那团火却烧得更旺了!成了!第一步,稳扎稳打地成了!
“哥,快数数!有多少钱?”沈星落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眼睛却亮得惊人。
沈大牛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把米口袋从怀里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独轮车板上。解开系口的绳子,哗啦一声,黄澄澄、亮闪闪的铜钱像小山一样倾泻出来,堆在车板上,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
“我的老天爷……”赵铁柱看得眼睛都直了,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铜钱堆在一起!
沈大牛更是激动得手都在抖,他伸出粗大的手指,一枚一枚地数起来。粗糙的手指笨拙地拨弄着铜钱,嘴里念念有词:“一文……两文……三文……一百文……两百文……”
沈星落没干等着,她走到旁边一个卖凉茶的老婆婆摊子前,摸出三文钱:“婆婆,三碗凉茶,谢谢。”
老婆婆看着这个刚才还在人群里叱咤风云的小丫头,笑眯眯地倒了三碗凉茶递过来。沈星落自己端起一碗,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碗,清凉微苦的茶水滑过喉咙,舒服得她长长舒了口气。又端了两碗给沈大牛和赵铁柱。
两人也渴坏了,接过碗就牛饮起来。
沈大牛数钱数得满头大汗,越数眼睛瞪得越大,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终于,他猛地抬起头,脸涨得通红,声音都劈叉了:“落落!铁柱!九……九百四十三文!九百四十三文啊!”
九百四十三文!接近一两银子了!这在农家,绝对是一笔巨款!
赵铁柱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空碗差点掉地上。 沈星落虽然早有预估,但听到这个数字,心脏还是重重一跳!成了!分家的启动资金,有了!
“哥,铁柱哥,辛苦了!”沈星落压下心头的激动,小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铁柱哥,说好的车钱和鱼。”她走到那堆铜钱前,毫不犹豫地数出三十文,又走到旁边木盆里——里面还剩几条之前挑出来的、不太精神但还能吃的小杂鱼,用草绳穿了最大的一条鲤鱼(约莫两斤多),一起递给赵铁柱。
“三十文车钱,还有这条鲤鱼!铁柱哥,拿着!”
赵铁柱看着递到面前的铜钱和鱼,又惊又喜又有点不好意思:“这……这太多了!落落,就推个车,用不着这么多……”三十文,快够他爹干三天短工的了!
“拿着!”沈星落不由分说地把钱和鱼塞进他手里,“说好的!没有铁柱哥的车,我们这么多鱼也运不来!以后说不定还得麻烦铁柱哥呢!”她这话说得敞亮又带着点暗示。
赵铁柱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铜钱和肥鲤鱼,再想想沈星落那神奇的捕鱼笼,心头一热,憨厚地笑了:“那……那我就不客气了!落落,大牛,以后有事尽管招呼!”
“好说!”沈星落也笑了。赵铁柱正直重诺,是个值得拉拢的本土力量。
她把剩下的铜钱仔细收拢,重新装回米口袋,沉甸甸的,压手得很!这感觉,踏实!
“走!哥,铁柱哥,咱们回家!”沈星落招呼一声,自己先爬上了独轮车一边的车架,小短腿晃悠着。
沈大牛和赵铁柱合力把空木盆搬上车,推起车。回去的路上,车轮依旧吱呀作响,但三个人的心情却和来时截然不同!沈大牛推得虎虎生风,赵铁柱脚步轻快,沈星落坐在车架上,抱着那袋“巨款”,看着路边熟悉的田野,只觉得天更蓝了,风也更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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