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关凌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夜露的湿凉。
他扛着磨得发亮的钢钎,猎靴上沾着岩粉,“张叔说再凿不动,明儿得去镇里借铁锤。”
苏惜棠抬头,看见他眼下青黑的阴影——这七日他总在她睡下后替她守夜,岩渣子扎进掌心的血泡都结了痂。
她喉头发紧,伸手替他理了理被山风吹乱的额发:“不用借。我有法子。”
深夜,等所有人都裹着草席睡沉,她摸黑溜到岩前。
玉佩贴在掌心发烫,空间门“嗡”地一声开了。
灵泉在月光下泛着淡青色,水面浮着几瓣未谢的莲花——这是她前日随手撒的莲子,在空间里竟一日一花开。
她蹲下身,用陶瓮舀了半瓮泉水,又取了块旧布蒙在瓮口。
岩缝只有一指宽,泉水顺着布缝渗进去时,她听见细微的“嗤啦”声,像热铁淬了水。
陶瓮见底时,岩面竟起了层细密的水雾,连带着她的睫毛都沾了水珠。
她心跳如擂鼓,把空瓮塞回空间,转身时撞在粗粝的岩壁上——这疼意让她清醒些:灵泉的事,得烂在肚子里。
第三日卯时,苏老根的破锣嗓子炸响在山梁:“都来看!石头松了!”
苏惜棠正往竹篮里装早饭,手一抖,两个红薯“骨碌”滚到门槛外。
她跑上山时,二十几个村民正围着岩壁打转。
苏老根举着钢钎比划:“昨儿还硬得像铁,今儿一戳就进去半寸!”他用力一撬,指甲盖大的岩片“咔”地掉下来,露出里头泛着湿润的土黄色。
“老天爷显灵了!”王二嫂抹着眼泪直拍大腿,“我就说福女带的队,哪能不成?”
老吴头用烟杆敲了敲岩面,烟灰簌簌落进岩缝:“这石头软得蹊跷……”他忽然转头看苏惜棠,目光像秤砣似的沉,“可不管咋说,能凿通就是好事!”
人群里爆起欢呼,钢钎声、号子声混着山雀的鸣唱,震得松枝上的露珠扑簌簌往下掉。
关凌飞站在苏惜棠身侧,悄悄握住她发凉的手——他昨夜守夜时,看见岩缝里泛着幽光,可他没问。
他知道,只要她站在这儿,就是他的底气。
第七夜,乌云像泼翻的墨汁,压得山尖喘不过气。
苏惜棠站在渠口,看最后一段岩埂被凿开,雨水已经顺着新渠的弧度淌了两指深。
“要下暴雨了!”张猎户抹了把脸,“这渠能经得住山洪不?”
“经得住。”苏惜棠仰头看天,雨丝已经砸在脸上,“这渠的坡降是我拿绳子量了七遍的,水走得越急,越顺着沟走。”她摸了摸腰间的玉佩,空间里的灵泉突然翻涌起来,像在应和即将到来的山洪。
暴雨是在后半夜来的。
雷声炸得山摇,山洪裹着枯枝石块从上游冲下来,撞在新渠的石埂上,溅起的水沫足有两人高。
苏惜棠和关凌飞站在渠边,雨水顺着斗笠边缘成串往下掉。
她攥着关凌飞的手腕,能感觉到他肌肉绷得像铁:“别怕,看水势!”
山洪撞进渠口的刹那,原本横冲直撞的水流突然乖顺起来,顺着石砌的渠壁“哗哗”往下淌。
试验田里的灵稻在雨里直起腰杆,被晒蔫的稻叶吸饱了水,绿得能滴出油来。
“成了!成了!”不知谁喊了一嗓子,村民们举着灯笼从村里涌出来。
老吴头跪在泥水里,雨水顺着他花白的胡子往下流:“这是天助青竹!福女有灵啊!”
“惜棠渠!”苏老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这渠就叫惜棠渠!”
“惜棠渠!惜棠渠!”喊声撞着山壁,惊飞了林子里的夜鸟。
赵金花缩在灶房里,透过糊着报纸的窗户往外看。
关小山蹲在门槛上啃冷馍,嘴里含糊不清:“娘,咱也出去看看吧……”
“看什么看!”赵金花抄起灶台上的菜刀,刀面映出她扭曲的脸,“那水是关家祖地流的,凭什么她苏惜棠占了名头?”她一脚踹开木门,雨水灌进她的破布鞋,“都给我停下!这水不许用——”
“娘!”关凌飞的声音像冰锥扎进雨幕。
他站在渠前,猎枪斜挎在肩,雨水顺着刀削般的下颌线往下淌,“再上前一步,我不认你。”
赵金花的脚步顿在泥水里,菜刀“当啷”掉在地上。
周翠花挤到她身后,刚要开口,被自家男人一把拽住后领:“你再闹,休书现在就写!”她尖叫着扑腾,到底被拖回了屋。
雨停时,东边的山尖刚露出鱼肚白。
苏惜棠站在田埂上,看渠水漫过田垄,稻穗上的雨珠在晨光里闪着金点子。
关凌飞把蓑衣轻轻披在她肩上,体温透过湿布料渗进来:“冷不冷?”
“不冷。”她望着远处冒雨修渠的村民,看老吴头举着竹尺丈量荒地,听山外传来的马蹄声——那队挂着“永安农务司”旗子的衙役,正顺着新凿的山路往村里来。
“阿棠。”关凌飞低头,看她发梢滴下的水珠落在玉佩上,“你看。”
她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翡翠玉佩正泛着柔和的微光。
空间里的田亩不知何时扩成了十二亩,新翻的泥土里,几株她前日随手撒的野菊正抽出嫩芽。
“明儿早起。”她轻声说,指尖摩挲着玉佩,“我想去后山采点草药。”
关凌飞笑了,替她理了理被雨打湿的鬓发:“我陪你。”
可他不知道,等天一亮,等村民们还在庆贺“惜棠渠”时,苏惜棠会悄悄摸出藏在米缸底下的陶瓮——那是她昨夜从空间灵泉里新舀的水。
岩埂能松,那片荒山上的石头,是不是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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