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山门的遁光在荒芜星云中悄然隐没,仿佛一滴水汇入无垠墨海,再无踪迹可寻。基里曼站在马库拉格之耀号的舰桥上,冰冷的星光照耀着他如同大理石雕塑般的面庞,其上刻印着挫败、愤怒,以及一丝被强行压抑下去的、名为“惊异”的情绪。
舰队传感器徒劳地扫描着空荡的宙域,先前那清晰片刻的信号源已彻底消失,连同那演示了“至柔”之力后飘然远去的青衣修士。
“全频段静默扫描,分析所有异常引力波纹、背景辐射扰动…任何蛛丝马迹!”基里曼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波澜,但紧握在指挥台边缘、微微发白的手指关节暴露了他内心的震荡。
技术神甫和传感器官们疯狂操作着复杂的仪器,二进制祷言与数据流的嘶鸣交织。良久,负责的技术神甫转过身,机械声音带着罕见的迟疑:“原体大人…目标…丢失。其离去方式…未检测到亚空间跃迁痕迹,未检测到惯性推进尾流,能量签名衰减模式…不符合任何已知物理模型。它就像是…融入了虚空本身。”
死寂笼罩舰桥。
一种无力感,并非源于力量的匮乏,而是源于认知的鸿沟,悄然弥漫。他们拥有银河间最强大的舰队之一,却连追踪一个目标都做不到,甚至无法理解对方移动的方式。
“维持搜索模式,扩大范围至三个星区。”基里曼最终下令,声音恢复了绝对的冷静,“将所有相关数据,包括那名异形个体的能量表现、运动模式,全部加密上传至奥特拉玛所有主要铸造世界和智库档案馆。我要最深入的分析,动用一切可能的手段,理解它,破解它。”
“明白,原体大人。”
基里曼转身,离开舰桥,重返绝密议事厅。此刻,他需要的不再是舰队的炮火,而是智慧,是能帮助他理解这前所未有之敌的洞察。
议事厅内,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智库馆长蒂格瑞斯面色苍白,显然还未从先前试图解析玉简和观察那青衣修士的消耗中完全恢复。几位核心连长、首席牧师、技术神甫代表以及那几位学者再次齐聚,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与困惑。
全息投影回放着云晔在舰队炮火中从容应对的画面,慢放,能量分析,轨迹模拟…每一个细节都被反复剖析。
“这绝非灵能!”蒂格瑞斯断言,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肯定,也带着深深的困惑,“我的灵能感知无法锁定他,他的能量运转方式…更接近于…现实宇宙本身的某种底层规则?像是…一种极致的物理法则运用?但又充满了…某种意识层面的协调性?”
“物理法则?”一位战团长嗤之以鼻,“什么样的物理法则能让个体以那种速度移动,能那样轻描淡写地偏折宏炮光束?这根本是巫术!是另一种我们尚未理解的亚空间邪法!”
“但其能量签名确实纯净,毫无亚空间的污秽波动。”技术神甫代表反驳,声音带着二进制般的精确,“更像是一种…高度有序的、内敛的…‘自然’能量?难以解析,难以复制。”
那位老学者再次开口,声音颤抖却带着一丝学术性的兴奋:“诸位大人,请再看他的动作,还有他诵念的词语…‘上善若水’,‘天下之至柔’…这与我之前分析的文本碎片高度吻合!这是一种将特定哲学理念直接转化为力量体现的体系!思想即是力量!他们的‘道’,不仅仅是空谈,而是…一种可操作的、强大的宇宙法则认知!”
这个结论让所有人悚然一惊。
如果思想本身就能直接转化为如此可怕的力量,那这种“异端思想”的危险性,将远超任何实体武器!它意味着每一个接受这种思想的人,都可能潜在成为一个强大的“异端”!
“必须彻底净化!”首席牧师沃尔托的声音如同寒冰,“所有接触者,必须进行更深层次的精神审查和记忆抹除!这种‘思想病毒’比纳垢瘟疫更可怕!它腐蚀的是灵魂和认知的根基!”
“但我们甚至无法有效追踪他们!”一位连长 frustration地低吼,“我们的力量打不到他们!就像用锤子砸雾气!”
基里曼沉默地听着,目光锐利地扫过全息投影上云晔那平静的面容,以及那流畅到令人心悸的闪避轨迹。
他缓缓开口,声音压下了所有的争论:“武力追踪和毁灭,仍是首要目标,但必须改变策略。蒂格瑞斯,继续分析他们的能量模式,寻找规律甚至弱点。技术军士,尝试开发基于现有数据的新型追踪算法和反制武器,或许…需要非致命性的捕获手段。”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那几位学者和智库馆长,说出了一个更惊人的决定:“同时,成立一个特殊研究小组,代号‘辨道’(Path Discernment)。由蒂格瑞斯领导,包括你们几位学者,以及挑选出的、意志绝对坚定的逻辑学家和哲学家。”
众人愕然。
“原体大人!您的意思是…要继续研究那异端思想?”首席牧师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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