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巅的罡风如冰刀刮过帝江的脸颊,左臂黑莲容器表面那道狰狞的主裂纹已弥合大半,暗红剑纹诛仙剑)与其余三色(剑魄、归元印、阵图)维持着脆弱的平衡。然而,帝江赤红双瞳中却无半分轻松,只有沉甸甸的冰冷。
“三光神水一滴不剩了”李哲的意识在祖巫躯壳里低语,带着刻骨的肉痛。这圣水是剥离祖巫浊气、创造元神的关键钥匙,如今为了稳住诛仙剑这柄凶器,竟消耗一空!血池深处,共工血茧因浊气共鸣爆发的狂暴咆哮仿佛还在耳边回荡,魔纹蔓延的危机迫在眉睫。
就在他心神因资源匮乏与兄弟危机而剧烈波动,意志出现一丝缝隙的刹那——
一股远比诛仙剑煞更加阴冷、狡诈、如同跗骨之蛆的恶意,毫无征兆地从左臂容器深处,那被三光神水暂时压制下去的诛仙剑煞漩涡核心,猛地爆发出来!
罗睺残念!
它并未被净化或消灭!反而如同最狡猾的毒蛇,借着三光神水冲刷带来的“生机”刺激,以及诛仙剑煞被强行压制所滋生的滔天“怨愤”为养料,悄然壮大,蛰伏至今!此刻,它抓住了帝江心神刹那的震荡,如同无形的毒液,顺着元神与剑魄的联系,无声无息地绕过轮回紫莲在识海正面的防御屏障,狠狠侵入了帝江心灵最脆弱、防备最松懈的底层意识!
帝江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眼前的不周山巅景象如同水波般扭曲、破碎!
他“看”到了车水马龙的现代都市,嗅到了熟悉的汽车尾气和食物香气。自己穿着舒适的休闲装,坐在阳光明媚的咖啡馆里,手中捧着一杯温热的咖啡。没有杀戮,没有算计,没有沉重的责任。一个充满诱惑的低语在心底最深处响起,如同情人温柔的絮语:
“何必背负整个巫族的存亡?何必与至高无上的天道鸿钧为敌?看看这安宁…交出那些烫手的至宝,放下一切,隐遁洪荒深处,甚至…寻隙回归你的来处。可得永生,可得逍遥…岂不快哉?那血池中的兄弟姐妹?呵…他们自有他们的命数,何须你帝江以命相搏?”
画面骤然破碎!取而代之的是盘古殿血池炼狱!浊气如同失控的黑色瘟疫,从共工血茧中疯狂喷涌,瞬间污染了其他所有血茧!祝融血茧烈焰化作焚灭一切的毒火,玄冥血茧冻结万物生机…祖巫们提前出世,却化作了只知杀戮的狰狞怪物!他们互相撕咬、吞噬,将盘古殿化作血肉磨坊!后土的血茧在浊浪中轰然碎裂,只留下一声充满绝望与怨恨的凄厉尖啸:“帝江!都是你的错!是你妄图革新,引来了这灭顶之灾!!” 罗睺的魔念化作亿万重音,在他灵魂深处咆哮:“看啊!汝之妄念!汝之革新!终将亲手毁灭汝欲守护的一切!汝!才是巫族覆灭的罪魁祸首!”
最后画面定格!鸿钧道祖高踞于紫霄宫无上道台,面容淡漠如同万古玄冰,手中那卷散发着天道威严的造化玉碟缓缓展开。他冰冷的眼眸穿透无尽空间,落在渺小如蚁的帝江身上,嘴角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讥诮:
“逆天者,终为飞灰。汝之挣扎,不过徒增笑柄。” 帝江脚下,是无边无际的尸骸之海!巫族勇士、人族先民、被他以秘偶丝操控的妖兵魔将…无数熟悉的、陌生的面孔在血海中沉浮,空洞的眼瞳都死死盯着他,发出无声的控诉:“是你…带我们走向灭亡!”
怀疑、恐惧、退缩、自责…种种被帝江以钢铁意志深埋心底的负面情绪,此刻被罗睺魔念百倍、千倍地放大!如同无数只冰冷的鬼手,狠狠攥住了他的道心,疯狂撕扯!
“不…不是这样!”祖巫的凶悍意志在咆哮,李哲的理智在呐喊,但在心魔的狂潮冲击下,这抵抗显得如此微弱。识海中,轮回紫莲绽放的温润紫光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暗的薄纱,莲台上轮转的六道虚影也变得迟滞晦暗。而被紫莲镇压在识海一隅的“剑煞轮回漩涡”,则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再次剧烈躁动起来!右眼瞳孔深处那抹暗红煞气趁机疯狂蔓延,几乎要染红整个瞳仁!一股冰冷的、只想毁灭一切的暴戾杀意,不受控制地从心底滋生!
道心失守,元神沉沦,只在顷刻!
就在这沉沦的边缘,帝江识海最核心处,一点属于“占卜家”途径序列2“奇迹师”的灵性之光,如同风中之烛,骤然爆发出最后的、也是最璀璨的光芒!这是对自身命运轨迹的极致把握,是在绝境中抓住那“一线生机”的本能!
嗡!
一枚完全由纯粹灵性、缠绕着丝丝缕缕气运金线与因果丝弦凝聚而成的虚幻“概率之骰”,在帝江濒临崩溃的元神核心上方疯狂旋转!骰面光影变幻,无数信息流如同瀑布般冲刷而下,瞬间得出一个冰冷而关键的数字:
“以现有手段(轮回紫莲镇压之力、盘古殿意志加持、自身祖巫意志与穿越者灵魂韧性),成功抵御罗睺心魔侵蚀并反制其残念的成功率 —— 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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