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战胜赵乾的结果,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猛然泼入一瓢冰水,瞬间引爆了整个演武场,激起的反应远比之前登云梯时更为剧烈!最初的惊愕、随之而来的质疑、再到最终确认事实后的难以置信,种种复杂情绪在众多外门弟子脸上交织,最终都化为了一种对这位一直被视为“废物”的青衫少年,复杂难明、甚至带着一丝隐隐敬畏的注视。他不再是被随意鄙夷、可以忽视的杂役,也不再是仅仅依靠运气和取巧的新晋弟子,而是一个真正拥有威胁、以其匪夷所思的手段和坚韧不拔的意志,令人不得不郑重正视的对手!
高台之上,气氛同样微妙。火云长老脸色铁青,周身原本就炽热的火气仿佛要压抑不住,将座椅扶手都灼烧出淡淡的焦痕,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拂袖坐下,目光阴沉地扫过台下沈砚的身影,不再言语。李师叔一直抚须的手终于缓缓放下,他看向沈砚的目光中,欣赏与探究之色交织,变得愈发浓厚,仿佛在重新评估这个屡屡带来“意外”的少年。其余的长老与执事亦是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目光不时带着惊奇与审视,落在那个正在台下调息的单薄身影上。就连始终清冷自若、仿佛超脱物外的叶轻眉,那深邃如寒潭的眸中,似乎也极快地掠过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极其细微的波动,如同冰封湖面下潜藏的暗流。
沈砚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或震惊或探究或忌惮的目光恍若未觉。他走下斗法台,寻了处远离人群的僻静角落,立刻盘膝坐下,闭目调息。方才与赵乾一战,看似赢得干脆利落,实则耗费了他大量心神与精力。预判那迅若流火的飞剑轨迹、在庞大阵法能量场中精准锁定那稍纵即逝的薄弱节点、冒险施展尚不纯熟的“金锋指”扰乱阵法根基、再到最后凝聚全部精气神与命痕之力发出那决定胜负的“惊鸿一瞥”……每一步都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需要极致的专注、精准的计算和对自身力量毫厘不差的掌控,对他的精神力、体力乃至意志都是巨大的考验。左臂命痕处传来阵阵疲惫的灼热感,那枚米粒大小的金色光点也显得比平时黯淡了几分,显然消耗不小。
他深知,内门考核残酷无比,绝不会因一场胜利而止步。下一轮的对手,只会比赵乾更强,更难以对付。他必须争分夺秒,尽快恢复状态。
半个时辰的休整时间转瞬即逝。通过第二轮的五十名弟子再次聚集在抽签处,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肃杀。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每个人都清楚,越往后,遭遇强敌的概率越大。
当沈砚从执事弟子手中的玉盘上,拿起那枚自动浮现出对手名字与编号的玉符时,他的瞳孔,控制不住地微微收缩了一下。
玉符之上,清晰地映照出三个字——**南宫朔**。
这个名字,在外门可谓如雷贯耳,是公认的、屹立于外门弟子顶峰的寥寥数人之一!其修为早已达到炼气五层巅峰,传闻半只脚已踏入炼气六层的门槛!更令人棘手的是,他并非赵乾那般主要依靠法器和灵力碾压的对手,而是精修**剑道**与**阵法**,两者结合,相辅相成。其赖以成名的《星轨剑诀》据说是某位宗门前辈观摩周天星辰运转所创,剑势变幻莫测,暗合星轨玄机,威力无穷。他曾凭此剑诀,越阶挑战炼气六层的师兄而不败,被誉为此次内门考核最热门的魁首人选之一!其实力与声望,远非赵乾可比。
“甲字三号,沈砚,对阵,戊字一号,南宫朔!”
执事弟子高声唱出对阵名单,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演武场。
台下瞬间一片哗然!
“竟然是南宫师兄!沈砚的运气真是到头了!”
“南宫师兄的《星轨剑诀》已修炼到‘引星力入剑’的境界,据说能布下简易的星轨剑阵,困杀同阶!”
“炼气五层巅峰对……呃,对无法引气的凡骨,这差距太大了,恐怕连取巧的机会都没有。”
议论声中,几乎无人看好沈砚。实力的绝对差距,如同一道天堑横亘在前,在大多数人看来,这已非勇气或取巧所能逾越。
沈砚深吸一口气,将翻腾的心绪强行压下,目光恢复了一贯的沉静,只是那沉静之下,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南宫朔,将是他踏入修行之路以来,正面面对的最强之敌!此战,凶险程度远超以往。
两人缓步登上斗法台。南宫朔负手而立,身着月白长衫,衣袂飘飘,面容俊朗,气质温润儒雅,若不看其眼中偶尔闪过的锐利精光,倒更像是一位饱读诗书的凡俗贵公子,而非一位剑道天才。他周身气息圆融内敛,隐隐与周围的天地灵气产生着某种和谐的共鸣,显然根基极为扎实。
“沈师弟。”南宫朔看向沈砚,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并无赵乾那般毫不掩饰的敌意与盛气凌人,反而带着一丝对值得重视的对手的尊重,“你之前两场的表现,尤其是对阵赵乾时展现出的洞察力与决断力,确实令人惊艳。能以凡骨之躯,不依赖灵力走到这一步,其中艰辛与毅力,南宫佩服。此战,为表尊重,我会全力以赴,还望师弟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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