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科学院公开日那场冰冷窒息的车内“训话”后,主帅府邸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夕语彻底把自己缩回了西翼的壳里,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舔舐着伤口,同时也竖起更高的心防。她不再去花房,不再去图书馆,甚至尽量避免踏出客房区域。送来的餐点大多原封不动地退回,人眼看着一点点消瘦下去,原本灵动的棕色眼眸也失去了光彩,常常对着窗外一坐就是半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府里的仆从大气不敢出,行事愈发小心翼翼。老管家看着夕语日渐苍白的脸和眼下淡淡的青影,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阿尔伯特似乎比她更忙,军务繁重,几乎见不到人影。东翼的书房和指挥部彻夜亮着灯,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绷的低气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令人窒息。他不再“偶遇”她,不再有那些看似随意的点评和指令,甚至连那杯苦咖啡都没有再出现在厨房。
仿佛那场公开日,连同车上那番冰冷的警告,彻底斩断了之前所有微妙而危险的连接。
这种刻意的、冰冷的忽视,比之前的步步紧逼更让夕语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失落。她觉得自己像一件被短暂使用后,又被彻底遗忘的物品。
这种令人窒息的状态持续了好几天。
直到一个午后,夕语正蜷在沙发里昏昏欲睡,个人终端收到了一条来自帝都中央医院的官方加密讯息。
【夕语女士您好,您于上月十五日提交的、关于信息素契合度匹配结果的二次复核申请,经最高级别专家小组重审,结论维持不变。您的基因序列与阿尔伯特·冯·卡斯蒂兰主帅的匹配度,确认为100%。此结果为联邦最高机密,阅后即焚。】
冰冷的文字,像最后一道判决,砸在她早已疲惫不堪的心上。
100%。
无法更改,无法逆转。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很久,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关闭了讯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深重的、近乎麻木的疲惫。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永恒不变的、精致却冰冷的庭院景观。
原来,无论她躲到哪里,无论他是否“忘记”她,这条由冰冷数据和绝对权力铸造的锁链,都牢牢地铐在她的脖子上,从未松开。
跑不掉的。
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那双棕色的眼眸里,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也熄灭了,只剩下一种认命般的、深不见底的平静。
她转身,走出房间,第一次主动走向东翼。
书房的门没有关严,留着一条缝隙。里面传来阿尔伯特冷硬的、正在下达指令的声音,似乎刚结束一场远程会议。
夕语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阿尔伯特正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星际星图前,闻言转过身。看到是她,冰蓝色的眼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讶异,随即恢复冷冽。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目光带着审视,似乎想从她异常平静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夕语走到书桌前停下,抬起头,迎上他审视的目光。她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主帅先生,关于信息素契合度的最终复核结果,我收到了。”
阿尔伯特的目光微微一动,没有说话,等待着她下文。
夕语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力气,然后继续开口,每个字都说得极其缓慢,却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100%的匹配度,无法改变。我接受这个结果,也接受……作为您配偶的一切义务和责任。”
她看着他冰蓝色的、深不见底的眼眸,缓缓地、几乎是耗尽所有力气地,吐出了最后那句话:“所以,如果您需要完成……最终标记。现在,可以了。”
说完,她微微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脆弱的阴影。像是一个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交出了所有的抵抗,只剩下麻木的顺从。
书房里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星图仪器发出的微弱嗡鸣声。
阿尔伯特站在原地,没有动。冰蓝色的眼眸深邃地凝视着她,看着她苍白而认命的脸,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紧闭的眼睫,看着她那副引颈就戮般的、彻底放弃挣扎的姿态。
他脸上的冰冷线条似乎绷紧了一瞬。
然后,他忽然迈开脚步,绕过书桌,一步步走向她。
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清晰而沉重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跳上。
他在她面前一步远的地方停下。高大的身影完全将她笼罩,强烈的雪松气息混合着一种无形的、极具压迫感的力量,瞬间将她包围。
他没有立刻碰她。
只是那样居高临下地、沉默地审视着她。目光像冰冷的解剖刀,一寸寸刮过她脆弱的脖颈,颤抖的眼睫,毫无血色的嘴唇。
夕语能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能闻到他身上那股令人心悸的气息。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维持着最后一点清醒,等待着那预料之中的、带着惩罚和占有意味的掠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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