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典的喧嚣终于落下帷幕,悬浮车驶回主帅府邸时,帝都星的模拟夜空已缀满繁星。
车厢内一片沉寂,与来时那种冰冷的紧绷截然不同。一种微妙而粘稠的气氛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像是有无形的丝线将两人缠绕,呼吸可闻,却又谁都没有开口。
夕语偏头看着窗外飞速流过的霓虹,指尖无意识地蜷缩着,那块柔软的方巾还紧紧攥在手心,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属于他的、冷冽又干净的气息,以及她自己未干的泪痕。
阿尔伯特坐在另一端,军装外套随意搭在一旁,衬衣领口微松,露出线条凌厉的锁骨。他闭目养神,侧脸在流动的光影下明灭不定,看不出情绪。只有偶尔几不可察敲击着膝盖的指尖,泄露了一丝并非全然平静的内心。
车子平稳停驻。
阿尔伯特率先下车,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车边,如同来时一样,向她伸出手。
夕语看着那只骨节分明、戴着白色手套的手,犹豫了一瞬。不再是出于恐惧或抗拒,而是一种……陌生的、让她心跳微微加速的悸动。
她慢慢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他的手掌立刻收拢,温热而稳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却不再令人窒息的力量,将她带下车。这一次,他的动作似乎放缓了些许,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小心?
两人并肩走入府邸大厅。华丽的吊灯将内部照得亮如白昼,却驱不散那种深入骨髓的、属于这里的冷清。
老管家无声地迎上来,躬身行礼。
阿尔伯特脚步未停,只淡淡吩咐:“都下去休息。”
“是。”老管家垂首,带着所有候立的仆从悄无声息地退散,很快,偌大的厅堂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脚步声在空旷寂静的空间里回响,格外清晰。
阿尔伯特没有松开她的手,就这么牵着她,一路沉默地走向通往卧室区域的廊道。他的步伐不疾不徐,仿佛只是在进行一场寻常的散步。
夕语跟在他身侧,心跳声在耳边放大。她能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手套和丝绒,熨烫着她的皮肤。这条路,她走过无数次,每一次都带着或紧张或抗拒的心情,唯有这一次,心里乱糟糟的,像是揣了一团被阳光晒暖的、蓬松的云朵。
他们走到了西翼客房与东翼主卧的分岔口。
往常,他会在这里松开手,冷漠地走向东翼,或者用命令的口吻让她回房。
然而今天,阿尔伯特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他甚至没有看她,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带着她,转向了通往东翼主卧的廊道。
夕语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手指微微用力,想要抽回。
阿尔伯特感受到她的抗拒,也停了下来。他转过身,冰蓝色的眼眸在廊道柔和的光线下,显得不像平日那般锐利逼人,反而带着一种深沉的、难以捉摸的静默。
他没有说话,只是那样看着她,目光从她微微泛红的脸颊,落到她因为紧张而轻抿的唇瓣,最后,重新看进她的眼睛里。
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和命令,也没有了庆典休息室里的怒意和失控,而是一种……更深沉的、带着某种无声询问和等待的专注。
仿佛在给她选择的机会。
夕语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喉咙。她看懂了他眼神里的意味。跟他走,或者……回她自己的房间。
理智告诉她应该选择后者,退回那个相对安全的、属于她自己的壳里。
可是……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他军装衬衣的肩头,那里曾经沾满可笑的能量碎屑,被她一点点拂去。
想起他递过来方巾时,那生硬却笨拙的“脸”。
想起他低哑地说出“我没有把你当工具”时,那几乎不存在的……狼狈。
心里那团暖融融的云朵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推着,鼓动着。
她攥紧了手心里的方巾,指尖微微颤抖。然后,极其缓慢地,几不可察地,她向前迈了一小步。
很小的一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阿尔伯特冰蓝色的眼眸,却骤然亮了一下,像是夜空中骤然划过的流星。他握着她的手,力道微微收紧,不再给她反悔的机会,转身,继续牵着她,走向主卧。
这一次,夕语没有再挣扎。她低着头,跟在他身后,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烫得厉害。
东翼主卧的门无声滑开。
里面的陈设一如她想象中的冷硬、简洁、充满低奢的金属质感,却又奇异地……整洁得近乎空旷,仿佛缺少了某种人烟气息。空气里弥漫着和他身上一样的、冷冽的雪松味,很淡,却无处不在。
阿尔伯特松开她的手,反手关上门。
“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夕语的心脏也跟着那声轻响猛地缩紧。她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不敢四处打量,也不敢看他。
阿尔伯特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走到房间中央,背对着她,开始解军装衬衣的纽扣。动作利落,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没有丝毫暧昧或拖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